林月知道冬天要带同学回来,把饭菜放下就早早带着秀儿回来了。
进门,已经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
“是我妈回来了。”冬天在屋子里看了一眼,急忙说道。
云泽也转头看向了院子门口,入目的是一个高大壮硕的农村妇女,穿着麻布半袖衬衫,下面是一条肥肥的已经加了不少补丁的灰色裤子。
女人的皮肤微黑,眼睛很大,五官看着很舒服,唯一遗憾的是,一条灰布遮挡了她的一只眼。
头发被盘在了头顶,用一根筷子随便戳着,倒是很像道观里的道士。
女子的眼神很亮,甚至比漫天的星辰都要明亮很多。
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脸上挂着笑容。
她不是很美的,起码皮肤的颜色就不合格,但是云泽却感觉她很养眼,看着是那么的舒服。
她不是多么奢华高雅,可那一身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气势,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尊敬起来。甚至生不出一点小觑的心思。
不知不觉中,他甚至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而是他那个常年在军中任职,不怒自威的父亲。
云泽有些惊讶,几乎是本能的收敛了平时的痞气与邪佞,很恭敬的从屋子里出来,走到了林月的面前,恭敬的弯腰:“你好,我叫云泽,是冬天的同学。”
林月有些吃惊,这孩子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
几乎是第一眼,她便很确定,这孩子不属于这里的。
因为这孩子看似与冬天年岁差不多,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却是从小潜移默化形成的。
这样的孩子,不仅来历不凡,背后的靠山也是非同小可的。
林月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愿意让冬天和他交往。
原因很简单,对方太强大,怕会给冬天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的同学,还是第一次登门的。
于是,林月笑着招呼云泽先吃饭。
跟在林月身边的秀儿有点懵,不明白这小子怎么来了,她过去拽了拽冬天的袖子。
“哥,他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冬天笑了笑:“新来的转学生,那天还帮了你的,这小子和我对脾气,我喜欢。”
秀儿撇嘴,忍不住想到了那天揪自己辫子的场景。
这是云泽生平第一次去同学家吃饭,难免有些拘束。
好在他适应力很强,加上林月还很和蔼。
饭菜很可口,虽然冬天邀请了他,他也没指望饭菜多么好吃的。
可如今吃了才知道,林月的菜做的真的很好吃。
这和那种大厨的好吃是不同的。
林月的菜很可口,有家的味道,吃了一口就会给人很满足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云泽很羡慕冬天和秀儿。
他也是有母亲的,只是可惜,他老娘不会做饭,这么多年下来,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两件事其中之一,便是母亲做的饭菜。
另一件是暴怒中的父亲。
与他而言,这两件事就是他的灾难。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昨天冬天对唐静怒吼的一句话:“我们也没有妈妈,我们的妈妈是继母。但是我们珍惜彼此。”
云泽抬头深深看了林月和冬天几人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随即低头大口吃起来。
“阿姨,以后我还可以来吗?您放心,我自带食材。”
云泽也明白,现在家家的食物都是有计划供应的,这一顿丰盛的饭菜,起码要让这一家子一个月吃不到肉了。
林月想都不想的回答:“好啊,如果你不是要求顿顿有肉,就不用自带食材,养活你们几个孩子,我还是养的起的。”
云泽咧嘴笑:“我不挑食,吃咸菜也行。”
秀儿闻言不干了:“不行,这是我家,是我妈妈,你凭啥老来啊。”
冬天有点尴尬:“秀儿,他家人都不在这边,他是在叔叔家里住的。”
秀儿瞪眼:“那也不行,他是坏人,还拽我辫子呢。”
云泽呵呵笑起来:“我那天是和你开玩笑的,不然,你也拽我的辫子。”
说着,云泽伸手抓了头顶的小辫子递给秀儿。
林月可知道,这头型不是随便留的。她记得以前听人说过,一般家里子嗣不旺,几代单传,或者多灾多难的男孩子,才会在头顶留小辫子,头顶留下的头发似桃子的形状,也是有逃难的意思。
这个辫子是不能断的,若是断了,会不吉利。
这样的情况,林月自然不会让秀儿去揪人家的小辫子。
不过不用林月说,秀儿自己也没答应了。
“我才不要和你一样幼稚呢。”说完扭过头,继续吃。
云泽抓了抓后脑勺:“不然,这样好了,我给你带糖果吃,就当做赔罪了。”
见秀儿不理睬,接着又说:“我和你哥关系好,我们是哥们,以后你也是我妹子。有两个哥哥疼你,不好吗?”
秀儿想想也是,她歪着头看了看云泽:“真的?你以后也会像哥哥那样的疼我?”
“当然!”云泽点头。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好了。看你以后表现吧。”
秀儿很霸气的挥手,表示自己恩准了。
云泽笑弯了眼眉。
一边的冬天和林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她看向冬天的眼神里多了一抹的担忧。
目前看,这个云泽还是不错的,人品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出来的。
林月又多看了云泽几眼,继续低头吃饭了。
一桌子菜,几个孩子吃了大多半。
吃了饭,云泽居然主动帮忙捡碗。
林月没有阻止,她感觉这个习惯很好,起码云泽没有将自己当成了客人。
收拾好了,冬天让云泽在屋子里随便看,他继续去挑水。
即便是来了小朋友,冬天也没打算停止自己的任务。
云泽很好奇:“你哥这是干嘛?”
秀儿轻描淡写的回答:“这是妈妈布置的任务,早上要将水挑满两大缸,晚上要将两大缸的水掏空。”
“为什么?”云泽疑惑地问。
秀儿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上次哥哥和人打架输了,妈妈就开始让他这样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