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山笑了笑:“这是和解书。”
说着将和解书递给了所长。
所长看了看,当众宣读。
“我夏青山和林月,因为私人恩怨,将夏赖子打伤(身上有肌肉伤,脸部有瘀伤,未毁容,胸部肋骨有裂缝,轻微断裂等),我们愿意赔偿他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四十元,误工费从1980年6月8日到1980年8月8日共计六十元,总计为一百元。夏赖子从接受了赔偿的那一刻起,不再追究这一次被打的责任。”
“好了,双方若是没有意见,可以签字了。”所长是见证人,先签字,然后夏赖子按了手印,夏青山,林月的手印也按上了。
林月的眼神看了看和解书,又瞟了夏青山一眼,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手印按完了,林月那边办理拘留结束手续,也是签字,按手印。
都搞完了,夏赖子和赖子娘还眼巴巴的等着夏青山给钱呢。
夏青山则看向了林月:
“你知道错在了哪里不。”
林月皱眉,摇头。
夏青山道:
“你知道人的肋骨断了一根和断了四根的区别吗?”
林月眸光一下子亮了。
夏青山继续道:
“人有二十四根肋骨,最下面的四根,若是断了,只要不过分是不会损伤脏器的,尤其是下手轻一些,只能让肋骨裂开,不会粉碎性骨折,便更加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而断了一根与断了四根,给的医药费是一样,养伤的时间也是一样的,但痛苦却会是加倍的。”
“所以啊……”夏青山的这话说完,忽然转头一拳砸向了夏赖子的右胸。
“噗,啊!”夏赖子一声惨叫,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夏青山身体晃动,很快追了上来,又是一拳砸下来。
这一次是左胸。
“啊!要杀人啊。”夏赖子惨叫不已。
夏青山却忽然起身,抚了抚身上的衣服,朝着夏赖子狠狠唾弃了一口:
“呸,敢欺负我夏青山的老婆孩子,你找死呢。”
“别着急,回去慢慢养伤,养好了,我再废了你六根。”
说完转身走到了林月面前:
“你下手还不够狠,记住了,和这种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左右我们钱都花了。”
林月眸光发亮,朝着他竖起了拇指。
周围一片寂静。
原本,所里的人大多数都在后院儿聚集着。
林月这个当事人都回来了,他们也不能在后院呆着。
听说林月的丈夫来了,还是准备要私下和解的,因为好奇便都围过来看。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屋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
因此,方才夏青山打了夏赖子那两拳,基本上派出所的人都看见了。
众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林月这女人就够彪悍的,现在看来她爷们更加彪悍。
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其他的一些人倒还好,大多数是看热闹,但是尹志田、小牛儿,和小钢炮三个人却不同。
这三个人可都是练家子,手底下有点儿武艺的。尤其是尹志田,那也是得到过名人的指教。
夏青山出手这么两下,他便能看得出,夏青天山的武艺不凡。
若是换成普通人,这两下下去,要么轻描淡写不能伤筋动骨,要么直接把骨头干碎了。
夏青山既然能那样笃定地认为,他的骨头只是裂个缝儿,却不能碎掉,这便足以证明他已经将力量控制到毫厘之差。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平凡的人 ,妥妥是个高手呀。
于是,这三人看向夏青山的眼神变了很多,尤其是尹志田有些蠢蠢欲动,真想把他留下好好的切磋一番。
这个时候,夏青山走到了赖子娘面前,递给她一百元。
“啊,你打我儿,一百元不够,我要去医院验伤。”赖子娘如梦初醒,伸手抓住了夏青山就要去医院。
夏青山嗤笑:“刚才的和解书上写着呢,身上有肌肉伤,脸部有瘀伤,未毁容,胸部肋骨有裂缝,轻微断裂。”
“我就算打了他多少次,也没跑了这个范围去,自然就是这些赔偿咯。不信你便去医院检验,若是超过了我说的伤势,算我输。”
赖子娘傻眼,周围再次一片寂静。
夏青山将钱塞进了赖子娘的手里。
转头带着林月,和大家挥了挥手,扭头走了。
所长见状急忙在身后喊:“林月你啥时候给我们上课啊。”
林月回头笑了笑:“等夏赖子伤好的,我准备准备再打折了他六根肋骨,然后再来拘留,顺便来给你们上课。”
说完扭回头,和夏青山离开了。
身后是更长时间的寂静。
良久,小牛低叹了一声,看了看还在地上哼唧的夏赖子:
“别哼唧了,去医院吧,放心,养一根和养四根没区别的。”
“我忽然有些羡慕他们了,要是他们做公安多好。”小钢炮忍不住叹息。
尹志田嗤笑:“别逗了,他要是做了公安,分分钟就得犯错误,扒了这身的皮。”
小牛和小钢炮咂摸了一下嘴,还别说,还真是。
夏青山和林月离开了公安局。两人去学校,准备接孩子放学。
今天两个孩子是半天课,刚好可以在镇上吃个午饭,然后再慢悠悠的回家去。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林月疑惑地问。
“听说村子里要分地,我回来看看。”
林月哦了一声,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夏青山揍夏赖子的那一幕。
“你要打直接打就是了,干嘛还拎着到了警局,搞了和解书啥的。”林月不解的问。
夏青山笑了:“我怕他们讹我第二回,再说,我也是看着你那边都和解了,花了那么多的钱,不揍到位了有点亏,所以才会动手的。”
“咱是文明的人,哪里能无缘无故的打人。”
“噗!”林月笑出声。
夏青山扭头看了看她继续道:
“当然,我们都是穷人,得学会节俭了,花了那么多的钱,不办到位,岂不是赔了。”
林月大笑,想不到夏青山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现在看你顺眼多了。起码比渣男好了一丢丢。”林月由衷的夸赞。
“你总是说我是渣男,到底啥是渣男。”夏青山不解的问。
林月笑的见眉不见眼:
“你知道煤块吧,蜂窝煤。”
“嗯。”夏青山点头。
“好男人就是一块没有烧的特级蜂窝煤。烧完了就是灰,几乎没有渣滓。”
“坏男人就像是一个最劣质的蜂窝煤,还是烧完了以后剩下的一堆炉渣子。”
夏青山懂了:“我就是那个炉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