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珍见梁妈妈未曾理会,依旧冷着脸,心里咯噔一下,再次上前笑道:
“梁妈妈,您来了正好,这是爹爹从城南请来的大夫,因为嫡母不愿出来迎接,人家觉得我们怠慢了,受了委屈,所以声称若是见不到母亲,就不想救治彦儿了,为了彦儿的身体健康,还请梁妈妈回去和嫡母说一声,让她出门来看一眼,就一眼,耗费不了母亲什么心神的。”
顾明珠这话说的极其漂亮,但是细品这里面的意思是极其狠毒。
虽然谢锦云是装病,但是顾明珠可是明明知道谢锦云现在病重的。
她还口口声声让谢锦云出来看一眼,只一眼耗费不了什么心神,若是梁妈妈当真着了道,被她带了节奏。
那么今日,这个苛待庶子的名声,谢锦云是坐定了。
好在,梁妈妈来之前,谢锦云已经告诉了她该怎么做,心里已经有了章法,压根不受顾明珠的影响。
只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大夫,她算哪门子的大夫?”
顾明珠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是一旁的亲娘就在旁边盯着,这回她若是想退出去倒是也退不了了。
也只能上前亲热地笑道:“梁妈妈,您可能不知情,这位之前可是爹爹的救命恩人,现在来为了救治小弟的,还请梁妈妈不要出言得罪。”
梁妈妈冷着脸,学自家主子模样,淡淡地挑了挑眉。
“是吗,这位姑娘叫什么?”
楚娇才不愿意直降身份和一个奴仆搭话,因此,梁妈妈这番问话,算是问了一个寂寞。
梁妈妈立刻抓住时机高声道:“看到没,这是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承认的人呢,在这里招摇撞骗毁坏我家夫人清白,连姓名都不敢告诉,还敢声称自己是大夫,该不会怕承认了身份后,曾经治死过人的家人找你算账吧!”
“你!”
楚娇不想直降身份和一个奴仆说什么,却也没想到,这奴仆说话竟是如此恶心人。
倒是一旁的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出来大声道:
“你个老货,人家是不稀得搭理你,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人家可是城南医馆的女大夫呢,还是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识相点,把你们夫人叫过来,给人道个歉不就行了额,真是的,还敢对大夫指手画脚的。”
“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大夫,愿意治病,已经对得起你们了,这些贵人可真能把自己当回事啊!”
梁妈妈也不理会围观百姓的话,出来前,小姐可是说了,不用和无关紧要之人争辩什么,只需要将证据摆出来,将楚娇锤死就可。
所以,这会梁妈妈直接忽视了围观群众的声讨,只冷笑道:
“城南医馆吗?这么巧吗,正好,自从知道我家小少爷生病后,我们夫人着急忙慌地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过来,这里面其中一位老先生,就有城南医馆的馆主,任老先生,您出来看看,这位楚大夫,可是您医馆的大夫?”
随着梁妈妈话落,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先生。
城南医馆在燕京城还算出名,收价便宜,有不少百姓都去那里看过病。
因此,当城南医馆的任老先生出现后,人群开始激动了。
“是任老先生没错,老先生给我看过病,医术极好,而且很有仁者之心,很多时候都半价收我的医药费的。”
“啊这,不是说谢氏不给府中小少爷请大夫吗,这城南医馆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还是先看看再说吧,这老先生可不会撒谎,且看他认不认识这城南医馆的女大夫。”
一旁原本挺直腰杆的楚娇再看见城南医馆馆主的那一刻已经傻了眼。
怎么回事,这谢氏怎么将城南馆主请来了。
她虽然在城南医馆真正工作过,但也不过就是个抓药的人,而且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她本就不重要,人家馆主怎么可能认识自己。
楚娇心里一下就慌了起来,唇色全无。
任老先生迎着众人的目光,仔细端详了楚娇许多遍,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位姑娘,你当真在城南医馆工作过?”
楚娇心中慌乱,面上却佯装镇定道:“当然。”
语毕,为了让众人相信她,还说出了当时抓药时负责教她的师傅的名字。
任老先生更加迷惑了:“可我怎么没在城南医馆看过你啊。”
忽地,老先生一拍头想起了什么道:
“我想起了,大约八九年前,你在我们城南医馆当过学徒,帮着医馆抓药是吧?”
楚娇唇色再次泛白,迎着任老先生的目光,她哪敢继续说谎。
要知道,任老先生在民间可是极有威望。
当时,她正是看中城南医馆的名声,所以才愿意去做学徒的。
她点头,正要为自己辩解什么,谁知道梁妈妈出声了:
“我想起来了,夫人是说过这几日,会有个打着大夫的名头要来府里的人,那个人不会就是楚姑娘吧。”
楚娇一听打着大夫名头,有些气了,一下挺直了腰杆道:
“什么叫打着大夫的名号,我就是大夫,馆主可都记起来了,我可是在城南医馆工作过的,难道你还想否认?”
梁妈妈闻言,更是笑得冷了:“哦,原来只是几年前在城南医馆工作过啊,这样就可以代表整个城南医馆杜绝和侯府往来?”
围观群众看到这里,还有些不解,但本能维护着他们有所好感的楚娇,毕竟这可是一位愿意免费给百姓看病的好大夫呢,咋能看见她被侯府这些权贵欺负,当下便大声道:
“就算不能代表整个城南医馆,也是你们家世子的救命恩人,人家分文不取来救治你们家小少爷,你们就这态度,岂不是令人寒心”
这次,梁妈妈没有忽视这位围观群众,而是直视着此人道:
“救治我们家小少爷,诸位可知道,这位是谁,这是城南医馆的馆主,轻易可是不不山的是我们家夫人请来的,这位可是药王堂的名医乔大夫,有这两位坐诊,需要她来救治我们小少爷”
随着梁妈妈话落,从她身后再次走出来一位头发发白留着长须的老者,正是药王堂的名医乔大夫。
围观群众呼吸一滞,要说只请一个城南医馆的馆主,还可能是这夫人临时请来救场的,而医者仁心的任老先生可能被糊弄了。
但是这药王堂的大夫,那可是名医,是连达官贵人都难请到的人啊。
这两个德高望重的大夫都齐聚一堂,竟是只为一个庶子看病。
这要不是谢家人的手笔,一般人还真的难请来啊。
说他们为谢锦云打掩护,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乔大夫可是出了名的痛恨后宅这些肮脏事。
所以,这谢氏苛待庶子的名声难道是假的?
众人正疑惑间, 谁曾想梁妈妈再次出声了。
“诸位,这位学徒楚姑娘,口口声声说分文不取不计前嫌来救治小少爷,但你们知道她开口要了我们夫人多少银两吗,那可是每月三百两的银子,从她入府的那一天起,要供养到她老死啊!还说要是敢少一两,她就要利用和世子串通好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要将我们夫人所有的名声毁去!让大燕国的百姓都痛骂我们夫人是忘恩负义之徒!你们想想啊,一个学徒有什么本事去救咱们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