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言带着青雉前往了杨媛媛所在的房间。
屋里是很稀疏平常的装扮。
每个新娘屋子的布置都是几乎差不多的。
跟兰家严苛的规矩一般,连布置都不许有自己的性格透露。
徐娇言一进屋就皱起了眉,上前一步,将桌子上的茶杯颠起查看,里面有半杯已经冷了的凉茶,连茶壶都摆在一旁,没有收起。
青雉也面色一沉:“他走的时候没想到回不来。”
徐娇言将视线转向床铺,走过去坐在床铺上,将自己假设为杨媛媛。
床铺上还略有褶皱,被褥只是匆匆叠了一下。
可杨媛媛却起身来到了茶桌一旁,倒了一杯茶水。
徐娇言惊疑不定:“不对!”
青雉茫然道:“如何不对?”
徐娇言示意他去看茶杯的位置:“若我是杨媛媛,从床上起身后,往桌边去,自然是坐在离床铺近的一边,为何茶杯会在另一侧?”
这下青雉也察觉出不对,细细的将靠近床的一侧的桌面用指尖摸了一遍,又掂量起来嗅了嗅:“这边应该还有一个杯子!”
徐娇言当机立断:“找那个杯子!”
二人在屋里搜寻起来。
徐娇言沿着床边,屏风的一角找到了那个茶杯。
徐娇言刚要捡起来,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拦住了。
抬头一看,兰十三正咧着大牙冲自己笑:“徐姐姐,这可不行。”
说着便拿出一角白帕,细细的包在杯子上才拿起来:“小心有毒。”
徐娇言听到有毒二字,担心杨媛媛凶多吉少,忙问道:“什么毒?”
兰十三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姐姐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青雉气的脸都扭曲了一下,一巴掌糊上了兰十三的后脑袋:“胡说八道!”
兰十三被打的踉跄了一下,也不恼,反倒笑眯眯的看着青雉:“青雉姐姐亲也行。”
见青雉气的脸色发黑,担心两人就此打起来的徐娇言叹了口气,一把拉住青雉,一边对兰十三温和道:“不闹了好不好?”
兰十三的眼神在二者之间来回徘徊了一会,倒是乖乖的应了声:“我听徐姐姐的。”
徐娇言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问道:“十三,能告诉姐姐这是什么毒吗?”
兰十三扭捏起来:“就是普通的迷药罢了,嗯……好像还有什么。”
面露疑惑的兰十三捧起茶杯,细细的嗅了嗅:“还带点点崔情的成分?”
徐娇言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青雉的脸色也完完全全的沉了下去。
见两人如此凝重,兰十三也不由的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我马上派人去找。”
思绪翻转间,兰十三便翻身上了马。
徐娇言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角。
兰十三乖顺的停下,安抚好马儿:“姐姐?”
徐娇言抬起头,盯着少年浅褐色的眼睛,那样通透的眼睛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如果碰到其他正在找杨媛媛的人,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吗?”
兰十三似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秀气的脸上露出罕见的迷茫:“为什么?我们必须秉公办理,说出情报才更有利于有找的凶手。”
徐娇言有些祈求的拉住那片薄薄的布料:“若是被宣扬开,她便活不下去了。”
兰十三的眼里又露出曾经见过的那种认真的打量:“姐姐为什么总是为他们考虑?”
徐娇言思索了一下:“因为我们都是女子,女子便是要帮助女子的。”
兰十三似乎真的开始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良久,兰十三才点点头,轻声道:“既然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徐娇言这才松开了手里的衣角,刚一松开,兰十三便像脱缰的马儿一般冲了出去。
不知道何时,青雉已经默默地站在了一旁:“十三他……”
徐娇言回过神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青雉嘴巴无力的张了又张,最后还是说道:“十三他很少这么听话。”
徐娇言倒时并不在意:“小孩子嘛。”
青雉有些头疼的扶住额头:“怪不得你不生气,你不会还不知道十三今年多大吧?”
徐娇言有些茫然:“不就是个小孩子吗?”
青雉哑然失笑:“他还有一年就要行冠礼了。”
徐娇言满脸震惊:“冠礼?!可是他看着那样的小……”
青雉笑笑,无奈道:“他们的生母兰夫人在生兰大时大出血落下了病根,之后兰七、兰十三都是娘胎里带的弱症……只有长不大似得也算幸运……”
徐娇言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总好过兰七那样一辈子都离不开轮椅要好。
趁着这个机会,徐娇言趁机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兰七公子是患有腿疾吗?”
青雉愈发的无奈:“只是身体太弱了,走两步便喘,便病,慢慢的只能坐在轮椅上,坐久了,腿也愈发不好用了。”
徐娇言心下一松,若只是体质问题,自己在商城里上次看到了“强质丹”可以给兰轻舟偷偷陪在茶水饭菜里,日子久了,自然就会好起来。
青雉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言:“我们也去找杨媛媛吧。”
徐娇言点点头,二人面色凝重的出门往另一个方向寻去。
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满脸焦虑的赵颖。
赵颖急急的问道:“找到了吗?”
徐娇言摇摇头。
赵颖已经急的眼里带泪,他们是同乡,又是一同扶持过来,情谊自然非同寻常。
这样徐娇言甚至有些不忍心将兰十三查到的毒药告诉给赵颖。
青雉却知道这事不能再拖下,一把握住了赵颖的手。
看着欲言又止的两人,赵颖的心头浮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赵颖心下一阵慌乱,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青雉咬咬牙,将毒药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完了。
听到最后查出来的成分时,赵颖眼前一黑,差点瘫软在地,多亏了青雉和徐娇言扶了她一把。
徐娇言低声劝道:“只要人活着,这样的我们再想办法。”
见赵颖不吭声,徐娇言抬头一看,赵颖的脸上早已爬满了泪水:“不……我们哪里最重规矩……他哪怕回去,也没有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