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离我远点，外地人身上肯定很脏，快点滚开，都臭死了，说不定还有病毒，我可不想被传染。”
一个梳着一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捂着鼻子尽量向后仰着身子，恨不得离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谢芸八丈远。
“对对对，外地佬身上可脏可臭了，不要挨着我们，快走开。”
麻花辫的同桌也是个扎着低马尾的小姑娘，看着娇娇俏俏的，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恶毒。
“我是来交作业的。”
谢兰看着谢芸低垂着眉眼似乎对眼前一幕无动于衷，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哈哈哈，褚芳，你可是课代表，活该你被臭到，还不把脏鬼的作业收着。”
一个脑袋圆圆的男孩站在不远处嗤笑着道。
“对对对，快收作业，帮我们闻闻到底臭不臭。”
不少人都在起哄，似乎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一样，对着谢芸指指点点，就像是她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
其中谢兰发现了前不久才见过的那四个人，混在人群里卖力输出着。
无知的话语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天真纷纷砸到孤立无援的小小少女身上，有的同学事不关己的看着，有的直接无视，有的更是加入其中，纷纷嘲笑着谢芸。
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显得自己格外合群似的。
少数有几个似乎不忍心的，也只能缩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吭声，就怕自己上前也会被嘲讽一样。
其实一个人嘲讽，你可以跟她吵架辩解，但一群人对着一个人一起的时候，单独的人就会显得格外渺小。
谢兰看着此刻的谢芸就像是被困在水中央的一只孤雁，湿淋淋的翅膀明明已经沉重到飞不起来了。
可她还在挣扎着想要飞向天空，似乎那里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一样，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到水里再也起不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痛麻木了，可这远不是谢芸平常承受的极限。
“啪”
一个刺猬头的男孩子很是调皮地抄起旁边桌上的书，一下子扇在谢芸的手上，她手一吃痛，拿在手里的作业就掉到地上。
然后那个男孩一脚就将作业踢到另外一个男生脚下，嘴里还嚷嚷着“看球”，有些肥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
而那个男孩看到作业立刻很是嫌弃地飞起一脚踹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脚下，然后再传到下一个人脚下。
要是不看脚下传的到底是什么，看到他们玩的那么高兴，是人都得感慨一句有活力真好。
有的人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在传递中一脚踩在作业上，嘴里喊着不好意思，脚下却没有停歇地传到别的男孩那里，然后作业再次被无情践踏，变得脏污不堪。
谢芸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辛辛苦苦做的作业就这样被糟蹋在男生们的脚下，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嘶啦”
不知道怎么回事，作业突然就散开，然后几个人抢着‘球’，猝不及防地就给踩烂了，彻底没用了。
“哼，没意思，坏了，没法踢了，走了，走了。”
几个男孩发现没得玩了，扫兴地嘟嘟囔囔地散开了，完全不知道或者压根不在意他们这样的行为对于谢芸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快走吧，太好了，这下不用交了，还不快点走开，空气都被污染了。”
之前的麻花辫女孩也就是褚芳，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随即十分不耐烦地赶着谢芸走，似乎对于她的作业被毁，很是喜闻乐见。
谢芸没有理会她，而是麻木地朝着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作业本而去，小心地将那些脏了的纸张，碎纸一一捡起来。
然后拿到最后面的垃圾桶那里扔掉，似乎在那里站了一会，最后慢吞吞地拍了拍手，转身就坐在了距离垃圾堆不远的位置上。
谢兰清楚地看到她的同桌就是陈欢。
从来没有想过之前一直因为身高问题坐在第一排的谢芸会被安排坐在最靠近垃圾堆的最后排。
谢兰觉得心里有股气一直在涨着，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而且现在她已经在爆炸边缘了。
只能不断在心里用计划来安慰自己，不然她是真的分分钟想要冲进去的。
看到谢芸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人也因为早读快开始了，而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暂时平静了，谢兰想了想，转身离开。
她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准备，本来该是提前准备的，可惜她太急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压根就等不了准备好了再来。
可现在基本上是确定怎么回事了，该准备的东西就该准备起来了，不然到时候肯定是没有办法服众的。
脑子里转着无数凶残的想法，实在是气血上涌，压根止不住，只能在心里默念二十四字真言“富强，民主，文明，自由……”来压制住自己体内的戾气。
等到一直念了许多遍真言以后，谢兰终于感觉好了点，正好到了校门口，出了校门，谢兰谢过老板娘以后，就骑着车子走了。
时间不早了，为了赶时间，谢兰骑车那叫一个飞快，也是幸好这一路车不多，要不然她也不敢骑这么快。
“啊，队长，你看到没有，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一辆吉普车里面，坐在窗边的一个娃娃脸的男孩看到谢兰飞快骑过的身影，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定睛一看才看到是个小姑娘骑着自行车呢，这速度也太快了点。
可惜被问话的男人压根理解不了娃娃脸的激动，只是懒懒地撩了撩眼皮看了一眼窗外，只看到一片鹅黄的裙角一闪而逝，心里诧异了一瞬，确实挺快的。
不过这个想法在心底也没有停留多久，随即就合上眼睑，表情漠然，不动如山地靠坐在位置上，脑子里不停想着这次的任务。
娃娃脸也没指望平常跟个冰块似的的队长会回应他，以他队长惜字如金的性子，就是世界末日了估计也很难听到他多说一句跟任务无关的话，但这并不妨碍他有事就叫队长。
“哎哟，这个女孩厉害呀，这自行车都蹬出风火轮的感觉了。”
再说娃娃脸自己都能给自己接上话，也不需要别人接应。
说话间，军绿色的车子极快地与谢兰擦肩而过，很快就消失在街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