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不言不语,对于所有指责照单全收,只是用一双布满了痛苦无奈与深情的眸子深情的看着阿妈。
深沉的,满溢深情执着的看着一个人,你就是他的唯一,是挚爱,是不可分割的另一个部分。
同时,眼里深邃的痛苦无奈也深刻印入眼中人心底,让她不由感同身受这样不得不分离的来自于责任的痛苦无奈。
阿妈终究是松口了。
她不忍心让夫君这般痛苦。
女子总是感性的,孕育后代的需要让女子偏向于感性,因而女子大都心软。
情蛊也拴不住一心离开的人。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蛊女呢?
蛊女偏执,但哭山女不,阿妈放手了。
过于偏执的人无法面对哭山女短命的现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哭山女与山深刻的联系使得她们就如同大山一样性情温和而包容。
当初蛊女送的情蛊并没有太多严苛限制——那种严苛限制情人甚至控制人心的情蛊属于传说中的,难度大,而且不好养
——这是低配版本,两情相悦的人使用可以检验爱意,达成心有灵犀的状态,嗯,当中了子蛊的男子移情别恋之后,母蛊可以察觉到,然后嘛,往往就是蛊女的传统艺能,偿命吧,负心汉!
杀死母蛊,子蛊随之死去,负心别情之人也会死。
情蛊嘛,同生共死是标配。
阿妈很伤心,但还是勉强带着笑送唐演离开,笑容破碎是山中白茶花。
远远望着那离开的背影,久久不愿意离开。
她没有告诉唐演蛊虫的事情。
这是整个邙山寨不约而同的瞒着唐演的事情。山外的人总是将蛊虫魔化了,谈蛊虫色变,所以他们不曾在唐演面前谈过关于蛊寨蛊虫的一切。
抚摸心口,蛊虫安静沉睡,心脏有节奏得跳动,一下又一下,这样温暖而有活力,让她安心。
隔着千山万水,爱情,是她还能支持的所有了。
如果有一天远去的人移情别恋,那么就是共同赴死吧!
唐蓝心想。
这样应该也不错,人们常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爱我的时候你死了,那么就相当于我们永远相爱,这也是圆满啊!
嗯,你或许不忍心,但是没有关系,到时候我会替你动手,死在不爱你的那一刻,他就永远是爱你的。
这是我作为女儿的报答。
唐蓝眼波盈盈,在心里下定决心。
但是啊,某些准备也要做起来了,以防万一,到时候总不能靠着南堂索命吧!
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差,丢不起这个人!
或者把他绑回来,皇子嘛,说起来尊贵,其实也就那样。
建个国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月华国,京城
居住在皇帝精心打造一步一景美丽绝伦的宝月楼的柔妃对镜梳妆。
银镜无瑕倒映一位清艳绝伦眉宇之间似乎笼罩着一缕清浅的轻愁的美人,她面容姣好,素衣清雅,与月演眉眼轮廓之间极为相似。
气质宁和娴雅,淡淡的草药清香使人心宁神静,周身自有一股行医天下的慈悲气息,悲悯宽和。
素手纤纤似乎着了迷似的触碰镜中人影,停滞在冰冷镜面之上。
触手的冰冷唤回迷离的神思。
柔妃无声轻叹,姐姐啊,一晃眼二十年,我都快忘了……
蝶翼般扑闪的浓密羽睫下眼神莫名,乌发如瀑,半拢在身前,不紧不慢的梳拢着。
岁月静好。
一个梳着嬷嬷发式的青年女子打起布帘,穿过层层纬帐轻纱进入内室,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红缨,什么事呀?”
“娘娘,七皇子就要回来了,约摸半月时间到京城。”
红缨喜笑颜开,熟练的上前,玉梳插入乌发,徐徐向下,遇到凝滞之处,伸手轻柔的理顺。
唐柔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轻若鸿毛的力度徐徐在头顶抚摸,梳拢理顺乌发,不时按压穴道,舒缓头皮。
“演儿要回来了。”
“是啊,咱们公主可是有两个兄弟撑腰的,还有陛下跟娘娘在呢,自幼时的用度都是旁人比不了的!”
“如今草原鞑靼来使,就怕是有那起子小人嚼舌根,想要咱们公主联姻,十三殿下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
“现在好了,七殿下回来了。”
“这都十年了,七殿下可是受了不少苦,让娘娘跟陛下心疼的!”
红缨手上迅速挽了一个发髻,眉梢都带着笑意,察言观色妙语连珠。
“是啊,演儿这些年……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尽是担心,如今啊,就盼着他经这一遭稳重些,成家立业。”
“七殿下那可是一等一的样貌人品,京中贵女无不仰慕呢!您啊,可就等着挑花眼吧!”
……
“母妃母妃,我听说哥哥快回来了?”十一公主月姝颜声音活泼欢快若一只快乐的小鸟,一阵风似的,闯入殿内。
金织红底云纹的襦胸长裙,发间的红宝石发冠随着动作摇曳,举手投足尽是天之骄女被宠溺长大的自信,明艳端丽不可方物。
她是活泼骄傲,自在随心的凤凰。
“母妃”,看着扯住自己衣摆不住撒娇的女儿,柔妃习惯于温婉清雅的笑容染上真切的颜色,“是啊,你七哥哥就要回来了,我还记得,你呀打小跟哥哥最亲,当初,你小小的一团,就是喜欢跟着哥哥后面作小尾巴。
十几岁的男孩子们最是喜欢跑啊闹啊的,偏偏有你这个小娃娃跟着后面,小七还有他的伴读生生都学会了哄孩子的方法。
记得那次,小七出宫玩,他们去跑马,没带你,你呀哭了老半天,整个宫里都是你的嚎哭嗓门,还是去人催小七回来才哄好你了!”
“母妃!那都是什么陈年旧事了,我都忘了,忘啦!”姝颜小脸通红,害羞得双手敷面。
“嗯,好好,你都忘了。”
柔妃含笑,眉眼温柔带着一点狡黠,语气敷衍。
“母妃,你说,这都十年了,画本子里都是跳崖有奇遇,或者被什么隐居世外的高人美人救了。七皇兄他是不是也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呀?”
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好奇的八卦。
这皇子皇孙的婚事可不好说,红缨脸色一变就要说话,但被柔妃眼神阻止了。
“你七皇兄心里有数,至于是不是,”柔妃刻意拉长音调,果然,亮晶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等你七皇兄回来亲自去问他不就好了!”
红缨也在一旁笑着搭话,“是啊,公主殿下,这具体事情,只有亲身经历的人知道,所以书上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这也是一个道理呀!”
“哎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