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语阳和罗玥很给面子地把罗薏薏煮的粥喝完了,罗玥点评道:“不错,比上次米没煮熟有进步。”
罗薏薏愧疚地看了眼李语阳,小声道:“我怕语阳哥哥再吞生饭,所以提前尝了尝粥。”
罗玥难得扎宝贝女儿心,笑道:“不枉我们娇养着你,性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罗薏薏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小声地蹦了一句,“臭妈妈。”
李语阳摸了摸她脑袋,表示安慰。
等吃完饭,罗薏薏把碟碗放进洗碗机,李语阳收拾餐厅,他力气有的是,顺便拖地,罗玥则负责把各类菜分开,并把大包的牛排羊排等分成只够一顿吃的一小包一小包,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里。
等一家三口收拾完家里,已经过了九点,罗玥要出门送礼,李语阳和罗薏薏则去集市上买年货。
虽然他们买的年货都是些小商品,但也包括一万发鞭炮这类的大物件,加之各类小物件,零零总总汇在一块,也是不少东西,两孩子空手拿回来肯定不可能。
罗玥便请了何欣跟他们一起去。
因为何欣也是孤儿,女朋友是外地人,早回家过节去了,而何欣和女朋友的关系还没到上门见老丈人程度,所以罗玥这年主动邀请何欣一起来她家过年,何欣自然欣然接受。
他是高中老师,放假了也不会像大学老师那样要到各地出差做项目、实地考察收集数据这些,所以听到罗玥这么一说,何欣果断答应,免费当罗薏薏和李语阳的接送司机。
何欣直接把车开到了清泉花园,因为小区门口智能识别车牌号,何欣的车开不进清泉花园,所以停到了清泉花园边上的大悦城门口。
因为李语阳还要倒垃圾,他担心外面天冷吹坏了罗薏薏,所以让罗薏薏先去何欣车上,他之后就到。
罗薏薏拗不过他,只好先行一步。
因为年关,大悦城的人流量比往常多了不少,各家各户都排着队买年货。
即便到处是人,罗薏薏经过大悦城外面时,还是透过一楼商场的玻璃窗看到了里面的一幕。
“啪!”
罗薏薏杏眼儿呆呆地盯着她面前这一幕,隔着玻璃窗,她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贵妇人打了贺知行一巴掌!
罗薏薏简直不敢相信,这天下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打贺知行耳光?!
还不等她震惊完,玻璃窗那边的贺知行已经面色铁青地攥住了贵妇人手腕,将贵妇人面朝大地,狠狠甩到了白瓷板上。
纵然没有在跟前,罗薏薏也仿佛听到那重重的跌倒声,贵妇人摔得不轻,摔得鼻青眼肿,活脱脱一张猪头脸,瘫在地上哭天喊地。
看得出贵妇人身后跟着一群保镖,但没人敢上前扶起她,贺知行不知交待了什么,那群保镖全部跟着贺知行一块离开了,只留贵妇人一人在商场丢人现眼。
罗薏薏觉得内心好爽,然而下一刻她看到贺知行才带着保镖转身,一个贵气的中年男人就气冲冲地冲到贺知行面前,毫不留情地抡起巴掌就要掌掴贺知行。
罗薏薏此时已经到了跟前,躲在旁边的服装店里,看着这一切。
贺知行自然没让中年男人打到脸,他眸光冰冷地攥住了中年男人手腕,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到了一边。
中年男人显然被贺知行这不孝之举气得跳脚,指着贺知行一顿骂,贺知行理都不理他,中年男人才开口骂,他就一脸漠然地手插裤兜离开了。
中年男人气得捂着胸口不住咳嗽,一脸受伤地扶起地上的贵妇人。
罗薏薏此刻十有八九也猜到了中年男人和贵妇人的身份,估计是贺知行父亲和后妈。
贺知行走了,罗薏薏也从服装店里走出,依稀听贺父气急败坏骂:“你看看他这德性,爸还老说是我没做一个好父亲,老子千里迢迢从京城请他回去过年,你看他是什么态度?!”
贺父大概是被气狠了,骂了一顿才知道是在公众场合。
好在大悦城是贺氏的,周围除了自家员工和保镖,其他人早被贺氏的人提前疏散了,贺氏的人也识趣得很,不会溜进来看这豪门恩怨。
而罗薏薏也是巧了,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从这家服装店买的,服装店小姐姐认得她,还以为她是来买衣服的,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提成机会,忙拉着躲在服装店衣服后面,悄咪咪道:“你等会,他们马上就好了,你先看看店里有什么喜欢的款式?”
罗薏薏就这么躲在了服装后面看起了戏。
纵然这里没有外人,但贺父当着员工和保镖面也没那脸丢人,除了刚刚气过头骂了一顿,现在已经压下了怒火,贵妇人又哭哭啼啼地向他撒娇,贺父叫过旁边一个十七八岁小女孩,塞了她一张卡,嘱咐她陪贵妇人逛街散散心。
说完,贺父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一时间,人都散了,很快有随身化妆师上前给贵妇人补妆,贵妇人容光焕发,粉面含笑,哪还有方才在贺父跟前的半丝伤心哭泣?
罗薏薏从衣架后面走出,迎面遇着了贵妇人和刚刚那个小女孩。
贵妇人此刻正拉着小女孩逛这家店,两人随口说着话,只听那小女孩小声道:“妈,你做什么惹怒大少爷?之前你不是还让我和他好好相处吗?”
贵妇人不屑地轻哼一声,“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如今你弟弟出生了,咱们母女俩自然不用仰仗他过活。老爷子坚持要把他接回京城,一旦让他回了京城,你弟弟还有几分胜算?
比起你弟弟,我在人前丢点脸算什么,把他惹怒了,让你父亲知道他对我不敬,老爷子那里回头也有不让他回京的理由:不是我们容不下他,是他容不下我们。
长此以往,老爷子必然对他寒了心,到时把家产交给你父亲,我再时不时地吹吹枕边风,那孽障迟早一死。”
贵妇人话语中志得意满,罗薏薏听得内心不爽极了,扭头出了大悦城,追着贺知行刚刚离开的方向跑去。
然而四下哪还有贺知行的身影,巧了这时电话响起,是李语阳,问她怎么还没来停车场?
罗薏薏刚说了句就来,面前突然一道阴影落下,是贺知行。
他状态很不好,虽然刚刚摔贵妇人、推贺父的时候,他浑身是刺眼神凶恶,带着谁都侵入不了的桀骜不驯和张扬,可此刻的他落寞受伤得很,唇抿成一条直线,脑袋耷拉着,那还有半分方才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语阳,我突然不想去集市了,我在大悦城看到了新出的杂志,我想看,要不你和何老师一起去吧?”
隔着玻璃窗望着女孩的李语阳一怔,但他还是压住内心的酸涩,无力地看着他面前那一幕,艰难地开口笑道:“好,你记得好好看,回家讲给我听。”
罗薏薏点头,“嗯,辛苦你啦,我先挂啦!”
李语阳麻木地攥着手机,片刻他僵硬地转过身,痛苦地闭上眼睛,走向停车场。
为什么是贺知行?
人海中这么多人,薏薏,为什么你选择的偏偏是他?
这边,挂了电话的罗薏薏好奇地看着贺知行,对他绽放一抹温柔的笑:“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呀?”
贺知行抿了抿唇,片刻才道:“你在玻璃窗那里我就看见你了,你偷偷躲在服装店做什么?找我有事?”
言下之意他是特意守在这里等她的,被当事人发现了,罗薏薏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她笑道:“我带你去个好玩地方。”
贺知行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小白痴,你在可怜我吗?”
罗薏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你可是开几千万豪车、管着月流水几千万一中的人,你这样都可怜,那我这个还未出生就没了父亲且没一分收入的平民还不得可怜得以死谢罪?”
贺知行:“……”
竟、竟然还挺有道理的。
罗薏薏见他没意见了,才带前走,边走边问道:“你逛过年货市场吗?”
贺知行木然摇头,“没。”
算上今年他都三年没回京了,他一个人过什么年?随便点些外卖吃了算了。
而且就算在京城过年,也用不到他买年货,这些都是佣人干的事,他更多的是忙着生意场上那些事。
罗薏薏以一种同病相怜的语气叹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没逛过诶。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妈妈说年货市场拥挤,怕我承受不来那运动量,所以从来不带我。”
贺知行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他淡笑道:“阿姨也是为了你好。”
罗薏薏点点脑袋,“是呀,所以我对年货市场才很好奇嘛,我们今天去逛年货市场好不好?”
她眼睛亮亮的,满是希冀地看着他,似是要等他一个回答,贺知行心口“砰砰砰”跳动。
良久,他才无力地笑了笑,戳了戳她额头,那神情像是自甘堕落,“我孤身一人,逛什么年货市场?横竖又没人陪我过年,我也用不着买什么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