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漾暖见思思和小海回来了,隔了几分钟看不见罗薏薏回来,想到罗薏薏路痴,准备去找罗薏薏。
无奈又被其它孩子缠着走不开身,只能打电话问罗薏薏是不是迷路了。
罗薏薏笑着解释了两句,说是遇到了熟人,等会就回去。
知道罗薏薏不是迷路,余漾暖也就放心了,匆忙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罗薏薏依稀还听见电话那边一声声清脆欢快的“漾暖姐姐”。
罗薏薏不由笑了,两颊的小梨涡呈现一圈一圈的波儿,可爱迷人。
“和谁打电话呢?”
贺知行语气酸酸的,目光凉飕飕地看着她。
罗薏薏没瞒他,“漾暖,她担心我迷路,打电话问问。”
不是李语阳,也不是其他野男人,贺知行心情好了点,又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罗薏薏心道刚才你那么不自然,我哪敢问?
贺知行也觉得自个儿明知故问了一句,目光移了移,主动解释道:“小海挺聪明的,合我眼缘。”
罗薏薏颔首:“我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小海和你挺像?”
贺知行乐了,对她挑了挑眉,笑道:“从哪看出来的?”
罗薏薏指了指院门方向,“所有孩子都被你带来的零食和玩具吸引,只有小海能克制住玩的天性和诱惑,珍惜你来的学习机会。
虽然你不爱学习,但只要是你认定的事情,你肯定会克服一切外因内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从这方面来看,小海很像你,所以我自以为是地瞎想了,你别笑我呀。”
贺知行笑了笑,“老子这么混的一个人,还能让你夸得这么好。”
罗薏薏诚实道:“我没夸你,说实话而已。”
贺知行笑道:“这么聪明?以后是不是不适合再叫你小白痴了?”
罗薏薏抿着嘴,敢怒不敢言地扫了他一眼,她多次抗议过不喜欢这个侮辱她人格和智商的绰号!
然而抗议无效,真的气成河豚。
贺知行抬手给她遮阳光,慢悠悠道:“你说得不错,只要是老子认定要做的事,无论是外因还是心魔,老子都会斩断,一定得到她!”
罗薏薏:“……”
怎么感觉他在内涵什么?
“小白痴。”
头顶上方传来贺知行的闷笑声,罗薏薏:“……”
“好了,我送你回去,快期末考试了,别出来瞎转悠,这个年龄段还是要多听听你妈妈的,好好学习知道吗?”
贺知行从屋里取出他的棒球帽,盖在罗薏薏脑袋上,一直把帽沿后面的松紧扣调到最小,那帽子戴在罗薏薏脑袋上还是极大号。
戴着这么大号的一顶帽子,虽说遮阳效果好,但也成了一个“瞎子。”
贺知行把帽子罩人头上,熟门熟路地就要攥她手腕,“帽子戴着,我牵着你走。”
罗薏薏躲开他的手,将帽子还给他,“这几步路晒个太阳没关系,我可以沿着屋檐下的阴影走。”
说完把帽子往他怀里一扔,踩着阴影“嗒嗒”跑了。
贺知行低笑了笑:傻乎乎的小白兔变狡猾了。
下午的公休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大半,余漾暖和罗薏薏得回校了。
临走前,思思和孤儿院其她的小朋友眼泪汪汪地抱着余漾暖大腿不撒手,“漾暖姐姐,你下次还会来吗?”
余漾暖蹲下身认真承诺:“当然,下星期漾暖姐姐带拼图来给思思玩好不好?”
思思眼睛红红的,重重点头:“好!”
等安抚好一帮小朋友,已经又过了五分钟,不能再耽搁了,余漾暖叫了院长来,院长指挥小朋友们站好,余漾暖才得以拉着罗薏薏离开。
回校路上,余漾暖眼眶红红的,心情有些低落,罗薏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余漾暖自我调节了一会,抬头看着罗薏薏,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很讨小朋友喜欢,临别了她们肯定也会抱着你不撒手哭鼻子。”
罗薏薏不好意思道:“那让你失望了。”
余漾暖摆摆手,“你适合抱着人撒娇,不适合被别人抱着撒娇。”
罗薏薏是被娇宠长大的孩子,她不缺爱,所以不会姨母心泛滥。
余漾暖喃喃道:“我个人觉得吧,大多数想要孩子的女性,都是因为缺乏爱,才想要一个孩子,把她们曾经缺失的爱狠狠地补给她们的宝贝吧。
以弥补她们在爱这片大大空白上的空窗口。”
罗薏薏却像想到了什么,她盯着余漾暖,有些急切地追问:“漾暖,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她突然这么认真,余漾暖“害”了声,摆手笑道:“自我感觉而已,你是不缺爱的孩子,体会不到我们这些缺爱的孩子对爱的渴望和贪婪。”
罗薏薏沉默了,她想起阳台上满脸漠然的妈妈,想起妈妈一定要她来到这个世界。
是因为妈妈缺爱吗?
自她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一个人,可她知道妈妈不是孤儿。
她也记得在幼时,妈妈常常抱着她低喃:她是妈妈的救赎,她是妈妈活下去的一切精神支撑。
妈妈那种极度的依赖,又是有多缺爱?
一直到学校,罗薏薏心情还是闷闷的,她知道妈妈瞒了她一些过往的事,那十有八九是妈妈的伤疤,而妈妈不想让她知道。
~
孤儿院,孩子们被院长和其她老师重新带回院子里玩,贺知行还在小海的屋子里。
小海“咦”了声,“知行哥哥,你不要回去上课吗?”
贺知行毫无被罚回家反省的羞愧,一本正经忽悠小朋友,“哥哥不用上课也会。”
小海点了点头,好心提醒:“那知行哥哥你要加油呀,我听漾暖姐姐说刚刚那个漂亮姐姐成绩最好了,每次都考年级第一。
知行哥哥你除了会教我加减乘除,再难一些的都不会了。”
小海的话听着怨念很重,贺知行毫不羞愧,继续瞎扯:“哥哥像你这么大时,哪用人教?都是自学的。你看看你,都六岁了,还要人教。”
果然小海听到这话受打击了,他弱弱地问了一句,“知行哥哥,你下次来能把漂亮姐姐也带来吗?我想问问漂亮姐姐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考到第一的?”
贺知行蹲下身戳着他小脸蛋笑道:“行啊你小子,压榨老子不够,还想压榨老子媳妇。”
说完站起身,道:“不跟你说了,桌上的书够你看到上学年纪了。”
小海却拉着他衣角,认真问他:“知行哥哥,你还会来看我吗?”
贺知行俯下身,看着他清澈的瞳仁,道:“哥哥也说不准,所以小海要努力学习,等将来你有出息了,就能见到哥哥了。”
小海认真点头,“我知道了知行哥哥。”
贺知行不再说话,拍拍小海脸蛋离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环境只是影响因素,天下像小海这样的孩子多得去了,他所能做的无非是出一些钱供他们上学,不可能把他们当儿子一样培养着。
一中很快迎来了期末考试,贺知行早在考试前一周就回到了八班。
考试前,实验班一如既往受到照顾,他们教室没被征作考场,且为了保证好生考试时不受到差生作弊行为影响,学校特意将排名靠前的学生分到一个考场。
三天考试很快过去,考试结束后,所有学生都松了一口气,即便是实验班的学生,也聚在一处商量着假期去哪玩。
罗薏薏被班上女生拉着对答案,她成绩好,老师又都喜欢她,即便这些女生嫉妒,也是暗暗嫉妒,不敢在明面上露出来。
等和罗薏薏对完答案,有的女生拍手欢笑,有的女生愁眉苦脸。
张盼拉着同意愁眉苦脸的陈静静,坐在位置上酸道:“又不是标准答案,至于那么得瑟吗?”
她声音不小,罗薏薏自然听到了,刚刚和罗薏薏对答案的女生也听到了,但无一人为罗薏薏说话,个个缩着脑袋当乌龟王八。
好在罗薏薏早就清楚这些人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自私本性,笑笑并不当回事。
余漾暖和张盼一个宿舍,被她孤立得早就看她不爽了,要不是法律管着,她一定拿刀戳死这个小婊砸!
现在又看张盼作妖,当即没好气地大声道:“谁的嘴那么臭?出门没刷牙吗?又不是薏薏强拉着你对答案!阴阳怪气的嘲讽谁呢?”
张盼立刻掀翻了脸,她“噌”的站起,指着余漾暖骂道:“余漾暖,你他妈的骂谁?!”
余漾暖毫不畏惧,赤裸裸地挑衅道:“就骂你怎么样?是我们家薏薏逼着你对答案了吗?你自个儿跑过来听答案,哟,对得结果不理想了就欺负我们家薏薏是不是?仗着我跟你一个宿舍,宿舍那些怂蛋都听你的,还是仗着李语阳不在欺负我们家薏薏?”
余漾暖话才落,罗薏薏就意识到了不好,漾暖一向是个能忍性子,骂人倒也算了,带上全宿舍做什么,这不是引起众怒吗?
果然还不等张盼发作,宿舍其她人已经坐不住了,虽然她们做了婊子,但余漾暖不能把她们的贞洁牌坊给拆了!
“余漾暖,你骂谁怂蛋呢?!我们宿舍六个人,其她五个人都能好好相处,就你和我们格格不入!你自己不合群,凭什么骂我们?!”
余漾暖无所谓耸耸肩,讥讽道:“你们脸还真大,难不成你们五个人处得来就能证明你们合群?我不能融入到你们中间,就说明我不合群。呵呵,你们脸还真不是一般得大,五个人就能代表真理了呢。”
张盼脸色早变成了猪肝脸,目光阴狠恶毒地盯着余漾暖!
余漾暖在宿舍一向怂得很,向来她吐她口水,她都不敢擦任由口水自个儿干的那种,今天这怂货竟然敢当众反驳她!
张盼恶狠狠地威胁了句,“余漾暖,你给我等着!看到宿舍的!”
这次不等余漾暖出声,罗薏薏已经走到余漾暖身前,她将余漾暖团团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张盼道:“恐怕你等不到这个机会了,漾暖以后就是走读生。她没钱租房,我给她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