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诺瑞拉,神洲。
神洲历2019年9月23日,星期一,注定不平凡的一天。
榊汕建设学院。
出于一些对课程的神奇调整,本来应该今天上的课挪到了周三,于是大家便闲了下来没有事做,吃过早饭后就回寝室躺着了。
蔡道卿回了寝室自然是要打游戏,可是不知是今天手气不好还是怎么样,他居然连输了三把,气得开麦跟队友大吵一架,然后就不再玩了。
胡羽飞的精神一直不怎么好,他躺在床上玩手机,结果脑袋昏昏沉沉的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中翻个身把手垂到了床沿外,手机掉下来砸在地面上磕碎了一个角。
这一砸把胡羽飞砸精神了,他赶紧跳下床来检查手机的状态,好在只有屏幕裂了一点,还能用。而且发现了一个快递信息,正好蔡道卿刚退了游戏也无事可做,于是二人便相约一起去取快递。
走到楼下,蔡道卿才想起自己手机忘带了,于是上楼去取。
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走到一半,胡羽飞的鞋带居然断了,他只好尝试把断掉的鞋带系在一起,勉强能穿。
“你看,学姐!”
这时,蔡道卿兴奋地指着一个方向让胡羽飞看,胡羽飞抬起头,发现他指的学姐是一只黑猫。
“哈,哈哈……” “我听说这位学姐从上上届就已经在校园里了……唉,我听说黑猫其实是不祥的象征,这是真的吗?”
“在西方的传说里,黑猫确实是女巫的象征这不假,但是在古神洲,黑猫被称为玄猫,可是幸福和财运的象征。”胡羽飞边系鞋带边解释,“其实黑猫我不太清楚,但我倒是知道花斑猫在许多民旅的文化里都被认为是好运的象征,在帕里斯托,有人将它们被称作招财猫,在东沂,花斑猫也被视为好运的象征,水手经常养一只来极御海上的灾难……”
说着说着,胡羽飞察觉到了不对。
在风水学中,有七大不吉利的预兆:破碎、折断、遗漏、争吵、拾物、自来猪和灯斗。
胡羽飞的手机屏幕摔碎了,此为破碎。
胡羽飞的鞋带断开了,此为折断。
蔡道卿刚才下楼的时候忘了带手机,此为遗漏。
再加上他之前打游戏的时候跟队友大吵了一架,此为争吵。
七大不吉利的预兆里,他们今天就占了四个。
这一系列倒霉事件频繁的有些刻意,仿佛就是在警告他们:此行凶多吉少,别去。
“……”胡羽飞眼皮在抽动,心脏在跳动,喉头在咽动,指尖在抖动。他下意识的偏过视角,看向马路边:
凶。
“!!!”短暂的惊慌失措,他才意识到马路上还有另外两个字:停车。
“我真无聊……”胡羽飞感慨于自己居然能把区字看成凶字。
然而这还没完,当他系好鞋带起身,又被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吓了一跳。
“得有空难?” “难得有空!”
蔡道卿单手扶额,“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喝药啊?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应该只是单纯最近有点累……”
虽然说遇到了这么多不吉利的象征,但是想到二人今天出门还看到了黑猫,如果黑猫真的是祥瑞的象征的话,应该也没那么倒霉吧。
但胡羽飞又联想到自己不久之前,为了帮顾安凉解除诅咒而杀了一只猫,总感觉这样的话幸运与不幸会正负相抵……
二人走出校门去了快递站,榊建有两个快递站,一个建在校内,另外一个则建在校外,而且还是隔着一条马路的学校对面。胡羽飞的快递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大长条状物体,蔡道卿一时之间居然猜不出来这里面装了什么。
正在二人取完了快递打算回寝室拆的时候,蔡道卿定睛一看,发现街道拐角不远处有一人鬼鬼祟祟,畏畏缩缩,正是沙仁帆的小弟之一,胖如糖球的汤虬。
“小兔崽子还敢回来!”看到他蔡道卿就气不打一处来,“真当道上规矩是放屁是不是?”
“算了,赶紧回寝室吧。”对早上的各种预兆心有余悸的胡羽飞不想在外多耽搁,“可能他只是路过于此呢?”
“你不懂,小混混是有小混混的规矩的,如果之前约定好了此后不准在一个地方出现,那即使他真的正巧路过,也会想方设法的绕路。他会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挑衅!是沙仁帆对我的挑衅!”蔡道卿神情严肃的说,“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还挺有文化你……”
“别跑!”蔡道卿冲着汤虬就追了过去,而对方看到有人朝自己冲来的第一反应也是拔腿就跑。胡羽飞无奈,只得抱着快递跟了上去。
蔡道卿追着汤虬一路狂奔。别看他人胖腿短,跑的却很快,整整追出了三条街,两人才拉近了的距离。
“呼……呼……呼……”而胡羽飞则很快感到乏力,不得不放慢速度。
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纷纷对你追我赶的二人报以奇怪的目光,不过蔡道卿可不在乎那些。随着一顿追赶,二人的距离终于被拉近到了一个胳膊的程度。
“别跑!”蔡道卿正欲伸手去抓他,可没想到汤虬在人多的地方反而发挥出了优势,跟老鼠一样在人群里上蹿下跳,搞的蔡道卿好几次都扑空了,一不留神竟被一只狗绊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爬起身来,赶紧向牵着狗的胖女人抱歉。胖女人摆出了一副赫然而怒的表情,她拴着的狗也狗仗人势的狺狺狂吠。
“走路看着点行不行啊?啊?万一撞坏了我和我的小宝贝怎么办?现在的年轻人呢,一点素质都没有……”胖女人对着蔡道卿便是一顿破口大骂,蔡道卿则没心情搭理她,赶紧去寻找汤虬的去向。
这是一条很宽阔的人行道,道的另一头一览无余,如果一个人在人群中穿行的话,他一定会被看得一清二楚。而现在这条街上只有无数平静的上班族们,一边赶路,一边看着手表,担心分毫时差让自己的工资缩了水。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在蔡道卿刚刚分神的一瞬间,汤虬钻进了他身旁的两个巷子中的一个。
两个巷子虽仅一墙之隔,可里面的内容却天差地别:左边的那条看上去光亮干净,在小巷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栋用红砖砌成的房子,墙上爬满了常青藤,应该是无人居住。右边那条巷子则漆黑一片,地上遍布垃圾,小巷的尽头也什么都看不见。
“呼……呼……呼……”这时,落后的胡羽飞终于赶了过来,“你……抓到他了吗?”
“问你个问题。”蔡道卿开口,“假如你正在追的人突然闯进了眼前的这两条小巷中的其中一条,你会进哪条小巷查看?”
“啊?”胡羽飞看看眼前的两条小巷,“我有两种思路,一种简单的,一种复杂的,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说说复杂的。”
“这种时候就要预判敌人的预判,要预测他人的行动,就必须读取对方的思考模式,再加以准确的模拟计算,才能成功。正常人一定会走左边干净的那条路,于是在预判中,目标一定会顺理成章的走右边那条路以混淆视听。而目标也能猜到追捕者的想法,所以会走左边。” “你这个复杂的方法确实挺复杂……那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观察细节,比如说你看,左边的巷子口有脚印。” “……你说那么一大串是玩我呢?”
“要不咱走吧……”胡羽飞怯怯的说,“这小巷黑不隆咚我担心里边有可怕的东西……” “你都是阴阳术士了你还怕个啥……”
话虽如此,其实蔡道卿也有些发怵,“我也感觉不大对劲,就好像对方设了个坑,等着我们往里跳一样……”
最后二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还是回去再打几把游戏吧哈哈,说不定接下来手气就好了……” “是啊,我还要拆快递呢哈哈……”
就在这时,胡羽飞只感到汗毛竖立,脑海中闪过副副画面,他的被动技能,万象占卜在这个时候发动了。
在占卜中,他看到一辆大卡车从他们的身后驶来,把他和蔡道卿撞成了肉泥——
占卜的图像只出现了一瞬,但也就是在一瞬之后,胡羽飞听到了声音,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引擎振动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他用手一把推开蔡道卿,然后就只见一辆大卡车从他们二人中间驶了过去,正撞在巷口,把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辆卡车驶来时一没鸣笛二没减速,所以这绝不是什么意外事故,是有人存心要他们的命!
滚滚尘烟之中,一个人一脚踹开破烂的卡车门跳了下来,此时卡车车头整个凹陷,显然已经不能再开了,但是从车上跳下来那人居然毫发无损。
不过在看清那人的装束时之后,二人也就不感到疑惑了,因为那人全身上下都做好了武装,穿戴上了明显具备缓冲功能的护甲和防具,显然就是冲着这一撞来的。
“二位好啊。”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了嘴里的金属牙齿,同时从驾驶位上拽了一把生锈铁片拼成的大砍刀,正是沙仁帆。
“上次公园一别之后,我的下巴被你用自行车整个砸烂,我不得不换上金属下巴。”沙仁帆摘掉了头盔,露出闪闪发光的金属下巴,恶狠狠地瞪着胡羽飞,“可惜,陆老板说我们不能打死你,但是不揍你一顿我不解气,所以我要先砍断你的腿,再……”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沙仁帆应声倒地,原来是被隔在卡车另一端的蔡道卿从车底下钻了过来,然后一板砖把他敲晕了。还好他提前摘掉了头盔,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后脑,不然这下偷袭能不能起作用就得另说了。
“你没事吧?”蔡道卿皱着眉头问道,他一只手举着砖头,另一只手则捂着自己的大腿,原来是刚才在卡车撞过来的时候崩飞了几块砖,其中一块不偏不倚正敲在他的大腿上,虽然行动无碍,但是肯定已经淤青了一大片。
“我还好。”胡羽飞把快递交给蔡道卿,然后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后背上,还顺脚踢飞了沙仁帆的废铁大刀,至少让他捡的时候费力一点,“他刚才说陆老板,之前我们在KTV里教训过的那个姓陆的小崽子也说过他老爹是做生意的,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我估计就是了,这老登效率惊人啊,只一天时间就集结好了这帮复仇者。”蔡道卿苦笑着说,“我知道我们得罪了大老板的公子肯定会遭报应,但没想到报应来的居然这么快……”
“报应可能还没结束呢。”胡羽飞边说边掏出手机,给一些人发送了消息,与蔡道卿边搀扶着边撤离,“他难道只雇了这一个人?你觉得现实吗?” “哈哈,确实挺不现实的,要是我儿子被人弄残了,我高低得给那小子整个饱和式刺杀……”
“……对不起啊。”胡羽飞突然说到,“总感觉自从你们跟我交了朋友,就没过过安生日子……”
“哈哈,跟你在一起,刺激的日常好像都快成习惯了。”蔡道卿用力拍了拍胡羽飞的肩膀,“别这么说,咱们可都是哥们,哥们之间有什么道不道歉的?”
“……”胡羽飞不说话,因为他感受到了周围的不对劲,那些之前还在此地徘徊的上班族,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此时已经看不见了。
仔细想一想,这辆大卡车撞过来的时候周围既没有惊呼也没有尖叫,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情。
“结界!什么时候——”胡羽飞慌张了一下,随后瞬间恢复了冷静,“是了,是你。”
在二人面前,一家便利店投下的阴影之中,一个深蓝色的人影正在缓缓现身。他头上长着角,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正是二人见过面的绅士恶魔,詹特曼。
“好,好,好。”胡羽飞冷笑着,“让我猜猜,是那个陆浩的爸爸向你奉上了灵魂,以换取了力量?”
“很接近,但并不对。”魔鬼微微一笑,“你猜中了这个谜题的一部分答案,但不是全部。”
“想杀你的也并不只有一人。”
伴随着这句话,在他身后,一个人影忽的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