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寝室中的另外两个同学也陆续到来。其中一人行李不多,留着张扬的黄色头发,胡羽飞注意到他的右前臂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那是用手挡下某些利刃的攻击后缝线的疤痕。眉角也有疤,不过很浅。同时他的右手除了大拇指以外的手指根部都有一圈压痕,那显然是长期佩戴金属指虎才留下的痕迹。
“你好!我叫蔡道卿,我同学根据我这个名字的音译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菜刀,后来也有人管我叫刀哥。”他一上来就热情的跟寝室里的人打招呼,握手,“以后大家都是哥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一定能帮就帮!”
“呃……好,好……”性格不算外向的胡羽飞一下子被这连环招呼打的措手不及,以至于他都忘了问他从蔡道卿进屋开始就一直想问的一个关键问题:你手上的伤口还有压痕都是怎么来的?
不过答案显而易见,毕竟怎么想能被同学叫做刀哥的都不像个纯良的角色。
而另外一人则行李不少:身上背着一个挎包,一个双肩包,一个腰包;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身后还拉着一个行李箱,知道的他是来上大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举家搬迁逃难了呢。
不过这个人身材高大健壮,一个人携带这么多的行李爬上楼来也没有气喘吁吁。他长着一张国字脸,下巴有一条美人沟,戴着一副方形的黑框眼镜,右眼的镜片被涂成了黑色,胡羽飞因此判断他可能有眼部疾病。
“李新杰。大家好。”他一进来就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就开始收拾寝室,显然是沉默寡言的类型。
一个看上去过去经常打架,但性格开朗待人和善;一个在行李里携带了大量刀具,但是礼貌内敛温文尔雅;还有一个看上去高大威猛,但却知书达理翩翩君子。至少胡羽飞希望室友不会是难相处的人的愿望算是实现了。
即使是四名成年男子在互相帮助的情况下,他们也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来打理自己的床位。蔡道卿的床位是看上去最正常的一个,也是最像男大学生的一个:书桌对面的墙上贴了几张武打电影的海报,旁边的架子上则摆着几本武侠,以及牙膏水杯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他甚至贴心的在连接床与地面的台阶周围的扶手和栏杆上都贴上了软胶,防止磕碰,是宿管再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出违禁品的类型。
当然前提是宿管粗心的忽略了藏在架子最下端阴暗角落里的双截棍和蝴蝶刀。
相比之下,叶胜文的床位则显得很朴素:书桌干净整洁的仿佛不像一个桌子,而像是上供的供桌。上面摆了几件竹制的小器件,架子上则摆了一整套茶具,看来这人不仅爱好刀具,还深谙茶道。
不过胡羽飞记得能够烧水的电水壶属于违禁品,也不知道这哥们打算用什么方式获得热水。
而李新杰的床位完全算是叶胜文的反转版本:这里复杂的不成样子,笔记本电脑、机械闹钟、各种你能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但是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十分高级的电子器械摆满了桌子和架子,让人怀疑这里不是大学寝室,而是某间精密的实验室。
值得注意的是李新杰的架子上除了这些电子玩意还摆了不少的书,看来这哥们确实是个文学爱好者。
相比之下,胡羽飞的床位就显得寒酸了很多,不是朴素,而是一眼便知的寒酸:不管是生活用品还是被褥枕头,都能一眼看出长久使用的二手痕迹,即使是摆在那里的几本书也被翻得破破烂烂,书页发黄。
当然,对于书这一方面也不应该对胡羽飞太过苛责,毕竟现在你很难在市面上买到新出版的《玄君七章秘经》。
床上床下收拾完毕,几人自然开始谈天说地。比如家境来历:
“哥几个都哪的?榊汕人吗?” “我不是。” “不是本地人?以前是哪的?” “沛延。” “还行,不算远,节假日来回跑跑亲戚还来得及。” “我没有亲戚。” “呃……没关系,节假日的时候跟父母聚一聚……” “我也没有父母。” “……那你……我…………”
多年之后,回想起自己与胡羽飞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半夜睡着的蔡道卿总要爬起来扇自己两个嘴巴子,“我真该死啊!”
比如经济财力:
“大家的生活费都是多少钱?我差不多一个月2000。” “我2500。” “我3000。” “我没有。” “……啊?” “我家里没人给我打钱,所以我得在课余打份零工,给自己赚生活费。” “…………”
多年之后,回想起自己与胡羽飞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半夜睡着的叶胜文总要爬起来扇自己两个嘴巴子,“我真该死啊……”
比如亲朋故里:
“真不知道新同学是一群怎么样的人,我以前的班级里有人搞小团体,整天拉帮结派的烦死了。” “我以前的班级还算团结,因为班里有一个人被全班人欺负。” “嗯,共同的敌人确实会使人团结起来,话说是哪个家伙这么倒霉?” “是我。” “…………”
多年之后,回想起自己与胡羽飞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半夜睡着的蔡道卿总要再爬起来多扇自己两个嘴巴子,“我真该死啊!!!”
比如人际关系:
“……” “……” “…………对不起。” “不,你还什么都没问呢……”
多年之后,回想起自己与胡羽飞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半夜睡着的李新杰总要爬起来扇自己两个嘴巴子,然后重新睡下。
《三句话,让室友们为我内疚一辈子》
四人通过聊天稍微熟悉了彼此:蔡道卿在以前的班级里很有号召力,是被不少同学视作大哥的存在。叶胜文性格比较孤僻,一直是班里的小透明。李新杰是个科技宅,喜欢捣鼓各种机械设备,而且家里好像比较有钱,拥有这个寝室里最高的生活费。胡羽飞……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以前是沛延人,在班里被校园霸凌,现在得打零工赚生活费。
不管家境如何,经历几何,他们四个都将在接下来的四年里互帮互助,开启崭新的大学生活。
多年之后,回想起自己这大学四年的时光,半夜睡着的四人得有三个爬起来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胡羽飞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