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看着底下的一个小黑点,只觉得脑子僵住了一般,无法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怕。”
陆沉渊清朗和缓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愣愣地侧头,不知何时,陆沉渊出现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眼底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怜惜,江望舒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错了,她只觉得,撞进这双湛蓝色的平静眸子中,她混乱的思绪似乎都清醒了一些。
陆沉渊接着开口,嗓音中带着使人静心的力量:“好歹是我的徒弟,哪里会这么容易死。”
江望舒心想,这个什么徒弟不徒弟的,只是个玩笑话啊,又没见陆沉渊有教小小什么东西。
等等,江望舒想到什么,茫然的双眼顿时一亮,那个玉佩!
陆沉渊有给过小小一个玉佩。
见江望舒双眼恢复光亮,陆沉渊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小骨头那副模样,着实是有些碍眼,难怪他过去那缕魂宁愿装乖讨她欢心,就是现在的他,也不愿看到那样明亮的一双眼睛里装着的是伤心。
哦,还是为别人而伤心。
他勾着唇角,重新恢复散漫的模样:“我好歹就这么一个徒弟,要是被人知道我徒弟是从空中掉下来摔死的,作为他的师父,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说着竟当真龇起牙齿,笑吟吟地看着她。
江望舒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心底的担心彻底散去。
她也咧开大牙,笑着回应:“那就谢谢我的主上大人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同时一愣。
因为这是在古墓中她时常会说的话,有真心实意的时候,也有咬牙切齿的时候。
在陆沉渊送她宝贝的时候,江望舒就是真心实意。
在陆沉渊把她关进幻境里磨炼的时候,她出来就是咬牙切齿。
偏偏陆沉渊像是听不懂一般,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拍拍她的脑袋瓜子,说:‘谢就不必了,你能在我身边活下去就行。’
而现在,陆沉渊看着她,轻轻说了句:
“小骨头,留在我身边。”
他说的太轻了,江望舒只听到小骨头三个字,剩下的就只见到他张了张嘴,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这会儿两人距离地面不到六层楼,江望舒急着看小小的情况,干脆划破降落伞的绳子,从空中跳了下去。
“我先去看看情况——”
余音在空中回荡,人已经消失不见。
陆沉渊无奈轻笑。
空地上。
苏永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边,如同傻了一般,面无血色。
他死死盯着被帐篷盖住的妹妹,不敢上前去把它掀开。
怎么可能呢?
小小...小小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一定很疼吧。
苏永丰愣愣地想着,都是他这个哥哥没用,明明他已经顿悟,也领悟了一些飞行的能力,但他为什么这么没用,就连掉下去的小小都接不住。
为什么不是他掉下去?
江望舒从身后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小小不会死的。”
“对,对。”苏永丰麻木地点点头,“小小那么爱哭,老天肯定不会收她的,不然老天估计会被烦死。”
被砸蒙了刚醒来过就听到她哥说她坏话的苏小小:“......”
“苏!永!丰!”苏小小咬牙切齿,“你才那么爱哭!”
“我要跟爸爸说你私底下收藏了各种颜色的小海豚——”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永丰紧紧抱住。
“只要你没事,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
江望舒没打扰他们两人,而是转向赶过来的人群,目光冷了冷。
刚刚那割断她们精神力绳的,就是先前感受到的那第四股精神力,原本以为那是要一起帮忙救小小。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那人最开始,就是在针对小小。
“你们没事吧!”
“掉下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只这么大一只变异生物。”
江望舒没理会他们的问话,面无表情径直向角落里那个女人走去。
精神力如果比她弱的话,根本不可能切断她的精神力绳。
要切断精神力绳的精神力,强度至少与她相当,在这个地方,除了那个女人,别无他人。
如今她的精神力已经超过游戏能探知到的强度。
江望舒再没有顾忌,全力释放出她的精神力向那个女人冲去。
头发无风自动,一道强大的气场把周围人往四周推开。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在这个莫名的氛围下,谁也不敢说话。
风沙从地上卷起,空气变得浑浊。
人群被推开到百米之外。
江望舒抬眸对上那个女人的目光,四目相对。
不用任何言语,江望舒就已经确定,那股精神力的主人,就是她。
“你叫什么?”
“崆锦。”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消失在视线当中。
“砰——”
“砰——”两声巨响,她们所在的位置顿时出现一个一米深坑。
第一次交锋,两人精神力势均力敌。
江望舒闪身出现在不远处,手中握紧望舒剑,身后空气传来波动,江望舒回身挡住。
“铿铿——”两声,剑与剑相碰。
江望舒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目光,缓缓说了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暴露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崆锦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杀小小,否则的话,何必要这么麻烦?
还参加什么特殊任务,直接在宁平市的街上就可以对小小下手,就凭她的精神力,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而她参加任务,恐怕是因为她并不能轻易见到任务目标,只能通过参加任务的方式来接近。
由此可见,崆锦的任务目标,就是这次护送的特殊对象。
崆锦瞳孔一缩,平静的目光出现些波动:“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暴露。”
她确实没想到,一个低等文明的世界里,竟然有人有这样的精神力,所以才会暴露。
但不要紧,只要这个女的死了,没人知道是她动的手,到时要如何解释,还不是她说了算。
死人,是没办法拆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