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小出去之后，陆沉渊依旧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她。
“陆沉渊？”
她喊的是陆沉渊，而不是阿渊。
“嗯。”
“你是我的阿渊吗？”
陆沉渊低头笑笑，缓缓向她走近，每一步都在变化，长大。
直到站定在江望舒面前，他俯身靠近，原本奶气的声音变得低沉：“小骨头，你的阿渊只是我的一缕神识。”
明明声音懒洋洋的，但却透着几分不可一世的狂妄。
江望舒撑着床板，抬头撞进这双湛蓝色的桃花眼。
明明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形状，但里面的神采却不一样了。
是幻境里杀伐果断，狂妄嚣张，冷漠暴虐的陆沉渊。
不是她软糯可爱容易害羞的阿渊。
她在他身边待了三千年，太清楚这样的眼神了。
当初在幻境的时候，要不是因为进的就是阿渊的幻境，她都要怀疑陆沉渊和阿渊是不是两个人。
听说有的人会有多重人格，不知道陆沉渊是不是这个情况？
“是吗？”
江望舒拉下陆沉渊的领口，一翻身把他压在床上，对上他有些愣怔的目光，微微一笑：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说着便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
精神力倾巢而出进到陆沉渊识海里。
但这一次进入，竟不如以前的顺利，明明她的精神力变强了，应该更加容易才对。
除非陆沉渊的神识在排斥他人进入他的识海。
想到这里，江望舒有些心堵，不顾会受伤的可能，继续往陆沉渊识海里前进。
“啧，何必这么执着。”陆沉渊声音虽有些不悦，但到底顾忌着什么，放开了神识屏障，让江望舒进入。
江望舒进入之后，环顾四周的变化。
脚下的土地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远处的寒冰也化了一些，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抬头想看看幻境化解的如何了。
却惊愕发现，幻境旋涡不见了！
不仅如此，就连头顶上方的红色诡异纹路也少了不少。
“幻境解开了？”
“这还要多亏了小骨头。”陆沉渊清朗低缓的嗓音在身后由远到近缓缓响起。
江望舒眉头微皱：“别叫我小骨头，我讨厌这个称呼。”
听到这个称呼，会让她觉得好像还身处幻境中一样，她真的受够了三千年没有人可以说话的生活。
身后陆沉渊眸色微暗：“你是讨厌这个称呼，还是讨厌幻境里的一切？”
或者说，是讨厌他？
江望舒轻启唇角：“都讨厌。”
她没有回头，继续问：“上面的红色图案似乎少了许多？”
“嗯。”陆沉渊的声音似乎低沉了许多。
“为什么？这和幻境破解有关？”
江望舒执着地继续追问。
她直觉的，这和陆沉渊现在的变化有关。
陆沉渊沉默良久，最后走到识海中唯一的树下坐下，斜斜靠在树干上，声音不紧不慢道：
“幻境与咒印相连，幻境解开之后，一部分咒印也被破坏。”
“所以，我的一半神识，回来了。”
他嗤笑一声：“这才是真正的我。”
“你认识的阿渊，不过是我少之又少的一部分神识。”
许久都没听到江望舒的回答，陆沉渊侧头看她，轻扯嘴角：“怎么，失望了？”
“可惜，你的阿渊再也回不来了。”
江望舒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说道：“那你识海应该恢复很多了吧？”
陆沉渊原本垂下的眼眸缓缓掀起，定定地看着江望舒：“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为你感到高兴。”
阿渊不需要她了，也不需要她的精神力对他进行安抚了。
不，他甚至都已经算不上是阿渊了，只是陆沉渊。
想到这里，江望舒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明明幻境消失了，明明她也还活着出来了，明明陆沉渊的识海恢复了大半。
明明都是好事。
但她却觉得有些难过。
那个会依赖她，乖巧听话，十分容易害羞的阿渊，消失了啊......
如果这便是幻境破解的结果的话，那她...
好吧，江望舒叹了口气，那她还是希望幻境能解开。
还是希望陆沉渊能更好。
陆沉渊说的没错，阿渊就是陆沉渊，这才是本来的他，只不过以前他的大部分神识被压制。
未被压制的神识主要展露出来的是他其中的一种特性。
而他展露出来的那一面恰好十分戳江望舒的内心。
让孤独的她心里有了些慰藉，与其说她是阿渊的光，倒不如说他们是互相取暖，互相救赎。
而现在，他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似乎更冷漠，更懒散了些。
并不是说他现在不好。
他依旧如幻境里的风华绝代，不可一世。
只是她有点不习惯。
三千年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她只能靠回忆着和阿渊相处的点点滴滴才没有迷失自我。
只期盼着幻境破解之后能见到阿渊，然后在识海中把任她欺负的阿渊亲到害羞。
或许是她沉默的时间太久了，陆沉渊眉头微皱，问她：“你在想什么？”
江望舒见他这个模样，翻了个白眼：“没什么。”
哼，这样的陆沉渊，才不会愿意任她欺负呢。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既然陆沉渊恢复了大半，想来不会像以前那样还愿意待在她身边了，毕竟看他的识海里的咒印，在进入太空之后必定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才导致他如今是这副模样。
他大抵是要去报仇的。
陆沉渊闻言，面色一变：“怎么？厌烦我了？”
江望舒闭了闭眼，同样的话，从阿渊嘴里出来就特别惹人怜爱，从他嘴里出来，她怎么那么想揍他呢！
说做就做，江望舒大步上前，弯腰在陆沉渊懵逼的视线中捏住他的脸颊狠狠往两边一扯。
“嘶——你干深末？”陆沉渊被扯着嘴角，说话也说的不甚清楚。
“好好说话不会，臭着张脸摆给谁看，不是欠揍吗？”
“我几到了，你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