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现在是个白骨架子，就算脸红也没人发现。
江望舒担心他还会继续生长下去，没有拿出衣服，而是等了又等，确定阿渊不会再长了，这才拿出合适的衣服出来。
奇怪的是，阿渊在这期间一直都闭着眼睛，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发生的变化一样。
江望舒走过去趴在陆沉渊身上细细查看。
露出来的手臂和腿上都没有什么伤口，白皙的胸膛也没有伤口，应该是没受伤。
她往前挪了挪，挪到阿渊上方，和他面对面。
恰好此时。
陆沉渊眼睫轻轻一颤，缓缓睁开双眼。
一双湛蓝色如同清澈湖泊一样的双眼掀开迷雾。
四目相对。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本是十分唯美的一幕，奈何......
“咔嚓——”
江望舒手忙脚乱地扶住她的头盖骨。
她想说话，但是又怕一说话，等会儿下巴会脱臼。
有点绝望。
这还怎么破解幻境？
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幻境她竟然没办法自主出去，也就是说只能解开幻境才能出去......
要怎么才能破开这个死局？
“你是何物？”
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咔吧咔吧——”
陆沉渊瞟一眼眼前的白骨，确定它没有威胁后，直接一挥手把它挥下山。
好不容易爬上山一下就被推下去并且断手断脚的江望舒：“......”
陆沉渊不知为何他还活着，他被人割肉挖骨，受尽折磨之后已经死了。
他从最开始的希望，到后面的绝望，最后只剩漠然。
他抬手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腕。
他确实是又活了。
呵，既然他活了，那他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
想到死前那长久的折磨，陆沉渊心里升起一股暴虐的杀意。
手掌微微握起。
下一秒，他身下的骨山顿时分崩离析，一道无形的波自他身上向四周蔓延，光波所过之处，被笼罩住的东西统统堙灭。
烟尘散去，红衣卓绝的他站在那边，目光之中毫无波澜，虽看上去美艳非常，但周身的气息就像是地狱里跑出的恶鬼一样。
没有人该拥有的情绪，只有冰冷平静的恨。
直到他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在一旁格格不入的粉色小被子上时，眼底微微产生些许波动。
手掌翻开，粉色被子顿时挂在他冷白如玉的手指之上。
他目光微动，之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眼底快速流过。
凝结的眼底顿时起了一点波澜。
他垂眸看着山下缺胳膊少腿的那具白骨，问：“你的东西？”
声音依旧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咔吧咔吧——”
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又或者是根本就不需要江望舒回答他便自己有了答案。
下一秒，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江望舒身边，抬手按住她的脑门。
“想活吗？”
陆沉渊眼睛瞟向一旁碎为粉末的白骨，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江望舒被按着脑袋威胁，有些愤怒，就算他是阿渊，也不能否认现在的他极其欠揍。
“咔吧，咔吧咔——”废话，当然想。
冰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做我的人，留你一命。”
“咔吧咔——”做做做。
不知陆沉渊做了什么，江望舒只觉得她浑身震痛，像是骨头架子都要裂开了一样。
等等，是真的裂开了！
面前飘着的骨头就是她死死护着的那半块头盖骨！
江望舒：“！！！”
陆沉渊你不是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人的？
沁着凉意的声音毫无波澜：“固守元神，幻影成真。”
江望舒：“咔吧咔吧——”说人话！听不懂。
冰冷的声音一顿。
陆沉渊顿时有些后悔收下这个手下，这么蠢，教起来费劲。
但如果要复仇，光他自己确实不行。
他换一个通俗一点的说法：“在脑子里想象你自己的模样。”
这话江望舒听明白了。
她在脑子里幻想着之前她穿那条旗袍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一个面团一样，被各揉搓，最后终于成功定型。
江望舒睁开眼睛。
明亮的双眸轻轻润润地望着陆沉渊。
更加清晰直观地被美颜冲击。
和之前见过的阿渊都不一样，现在站在这里的陆沉渊，缭乱的银发在身后无风翻飞，浑身气势凌然，眉眼间满是冰冷的邪气。
就像...
就像里的反派大魔王一样。
甚至觉得她叫他阿渊都是对他的一种冒犯。
江望舒被这样的陆沉渊惊住，说不出话来。
熟不知，她震惊于陆沉渊现在的模样，但看清她样子的陆沉渊也对现在的江望舒感到惊艳。
没想到这个蠢家伙生前竟然长得这副模样，墨发轻软秀丽，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清润的眼睛像极了倒映在碧波里的明月，望见了便想让人据为己有。
周身气息干净平和，似乎和她待在一块，心里烦躁的情绪都有所减轻。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眼底的冰寒微微化开，问正在失神的江望舒：“看够了吗？”
“啊？”江望舒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她刚刚一直都在盯着陆沉渊看。
“咳咳，看够了看够了。”江望舒轻咳两声移开视线。
陆沉渊的目光瞟到她微红的耳根，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江望舒跟在他后面，就见他像是在逛街一样在骨山里挑挑拣拣，遇到眼窟窿里有幽火的骷髅，便会停下来。
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人。
有的和她一样，在陆沉渊的帮助下幻化成人型，但也有的直接被陆沉渊毁了。
江望舒亲眼见到，陆沉渊只是手指一用力，随后外表一股泛着蓝色幽光的黑气顺着他冷白的手指被吸到他的体内。
进入他体内的一瞬间，江望舒注意到他的眉头有瞬间的皱起，随后又恢复如常。
而被吸食了黑气的白骨，则是一寸一寸地碎裂，变得连普通的白骨都不如。
江望舒有些后怕，还好她之前毫不犹豫地答应做她的人，不然这会儿恐怕也跟这些白骨一样，尸骨无存。
更重要的事，她不知道她如果在这个幻境里死去，是会回到现实，还是就真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