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也没做错什么。
她是不是应该问问。
万一阿渊的过去没有其他女人呢？
可她却有些不抱希望，三千年的时光，怎么可能呢？
不过重点是，他现在有牵挂的人吗？
有喜欢的人吗？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她就觉得很难受。
江望舒心里千回百转，看着陆沉渊不说话。
等她回过神来时，却见陆沉渊站在那边，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样，浑身几不可见地颤抖。
视线明明看着她，但又像没看到她，空洞洞的。
这样的眼神让江望舒想到第一次进幻境时阿渊在深渊里的表情，绝望，孤寂。
“望舒，你抱抱我吧。”
心口一酸，她抿了抿唇，闭上眼睛问道：“阿渊，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江望舒蓦地张开眼睛：“谁？”
陆沉渊定定地看着她：“姐姐，我喜欢姐姐。”
鼓起的勇气顿时消散，江望舒低头无奈轻笑。
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她大概明白了，她大抵是喜欢陆沉渊的。
只是现在对着他这副模样，喜欢的话也说不出口。
罢了，等他恢复身体长大了再说吧。
于是她便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
“过来，你别哭，我就抱你。”
话音刚落，陆沉渊眼波动了动，原本被死死困在眼睛里的泪水顿时砸落下来。
陆沉渊顿时慌了神，他急急忙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它自己就...”
江望舒带着笑意揽过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因为拥抱住陆沉渊，所以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随着抽噎一颤一颤的。
看着怀里无声落泪的人，江望舒怜惜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别哭了，乖乖。”
怀中的人动作顿住，他缓缓抬眸，带着水雾的湛蓝色双眼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碧空一样，干净澄澈。
现在那双眼睛里有些茫然。
他轻声开口：“你唤我什么？”仿佛怕打碎什么一样，声音很轻，因为哭过又带着点哑意。
江望舒原本还有些尴尬，不敢相信乖乖两个字会是她说出来的。
但怜惜之意从心底漫开。
自然而然就忍不住想喊阿渊乖乖，想对他好，想让他别哭。
而如果在从前她但凡听到别人喊异性乖乖，手臂绝对会起鸡皮疙瘩，没想到她现在也这么做。
江望舒耳尖有些红，原想否认，但对上陆沉渊的双眼。
否认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江望舒双手捧着陆沉渊的脸颊，向他靠近。
带着爱怜：“乖乖。”
陆沉渊刚止住的泪有忍不住往下掉。
他抽噎着控诉：“你是不是厌弃我了，听到我想跟你睡就生气了。”
这话刚刚他一句都不敢说在，在不敢确认江望舒是不是真的厌弃他之前，陆沉渊不敢问。
他怕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他会疯掉的。
但望舒唤他乖乖，想必是没有厌弃他。
虽然他对乖乖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他知道，乖乖跟崽崽是一个意思，他听别人这么叫过自己的小孩，望舒恐怕是还想当他娘亲，就像当初她自称麻麻一样。
他不想让望舒做他娘亲。
他想......
江望舒把他脸上的泪抹去，一点一点擦得十分细致。
“没有，没有厌弃你。”
“更没有不想和你...…睡。”
阿渊的眼尾哭得红红的，望舒抬起他光洁的下巴，细细擦拭。
但刚刚哭得有些狠，这会儿没缓过来，身体下意识一颤一颤的，江望舒手上的动作便放得更轻了。
最后等陆沉渊好些了后，江望舒说道：“阿渊，我对你施展安抚术吧。”
平日里这个时间已经在进行中了。
“什么安抚术？”
“就...”江望舒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能让你的识海舒服点，也能增长我的精神力。”
陆沉渊伸手搂住江望舒的腰，垂首埋在她温软的颈间，轻轻蹭了蹭。
“姐姐想对我如何，便如何。”
明明是有些冰凉的气息喷到脖子上，但江望舒却觉得脖颈越来越热，她轻轻扯开陆沉渊，咳了咳。
“你先躺床上去吧，等会儿我会进入你的识海。”
陆沉渊听话地躺下，目光落在那条把床隔成两边泾渭分明的被子，目光暗了暗。
不经意间像是很冷的样子，把被子拿起，非常自然地盖在身上。
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就此被破坏。
江望舒看到了，却也没有说什么，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躺在陆沉渊身边。
莫名的有些紧张。
这是第一次在陆沉渊清醒的情况下施展安抚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阿渊，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甚至还有点期待。
江望舒微微抿唇，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呢。
最后她深呼一口气，只分出一半的精神力进入陆沉渊的识海。
分出的精神力越多，触感就会更明显。
刚一进去，就见到陆沉渊红衣潋滟，安安静静地站在那边等着她出现。
是成年的陆沉渊。
江望舒不好意思的感觉更深了，甚至连面颊上都染上些许红晕。
她两指轻轻捏了捏，一点一点向远处的红衣青年挪过去。
化形状态下的安抚术，是需要两人接触在一起，接触面积越大，效果越好。
最好的效果，就是两个人在精神海里......
...双修。
江望舒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
她怎么越来越污了。
其实是可以让阿渊把神识化开在识海中，就像她之前做的那样。
只是好久没见到这样的阿渊。
她有些想念了。
江望舒垂着头一点一点往前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根本没注意到陆沉渊上前走了两步。
嗐，扭扭捏捏干什么，喜欢就要上啊！
而且这可是成年陆沉渊耶！
江望舒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大步向前走去。
然后直挺挺地撞到一个带有凉意的怀抱里。
江望舒：！？
这样岂不是显得她是在投怀送抱？
面前的胸膛轻微地震颤，清朗低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望舒，你又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