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拉着阿渊走在前面。
身后陆沉渊看着一黑一白两人交握的手,问:
“我们为什么要牵手?”
江望舒动作一顿,又恢复如常:
“牵自家哥哥的手,天经地义。”
是吗?
陆沉渊有些失神地望着两人交握的手。
手上传来的是从未体会过的温度,不像他的手,和怪物一样。
江望舒有心了解陆沉渊的过去,便问道:“阿渊,这段时间你都住哪里?”
身后的陆沉渊停住脚步,声音有些奇怪:“阿渊?”
江望舒回头:“对啊,你不是叫陆沉渊吗?”
陆沉渊目光茫然。
糟糕!
江望舒恍然想起,虽然她知道阿渊的名字,但从刚才到现在,他始终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咳咳...我是听我奶那么说的。”
陆沉渊幽幽道:“我没有名字。”
“别人只喊我怪物,乞丐,对了,还有滚。”
江望舒一时无言。
“陆沉渊。”他嘴角呢喃着,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江望舒有些慌乱,正不知要怎么解释。
就见面前的人忽地笑了:“这个名字不错。”
“以后我便叫陆沉渊。”
他的桃花眼弯弯,像是真的很开心一样。
可江望舒见着,却觉得心里很难受。
为什么她的阿渊要经历这些呢?
阿渊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你叫什么?”
“望舒,我叫江望舒。”
身后,陆沉渊目光动了动。
“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
“我听到了,你叫翠花。”
江望舒:“...你才叫翠花。”
陆沉渊蓦地喊道:“翠花。”
“哎。”
......身体下意识的回应让江望舒无从解释。
她回身,对上阿渊那副你别想骗我的表情,默了默。
继续挣扎:“我不叫翠花。”
陆沉渊嘴角弯了弯:“好的。翠花。”
江望舒气鼓鼓转身,不过拉着他手的动作却没放开。
没关系,幻境里她不舍得欺负阿渊,等会儿出去了再欺负他。
陆沉渊看着前面的背影,目光有些幽深。
望舒。
他记得这个名字。
这是第二个人跟他说,他叫望舒。
似乎都对他抱有莫名其妙的善意。
他们,
是同一个人吗?
~~~
江望舒带着陆沉渊来到街上,忽然想起来她没钱......
没事,她奶有钱。
江望舒把陆沉渊拉到一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点钱就回来找你。”
陆沉渊拉住她的袖子,眼眸低垂看着地面,声音轻飘飘的:“你当真还会回来吗?”
怕是已经厌烦了,玩腻了吧。
“当真。”江望舒十分肯定。
“那为什么不带我。”
咳咳,她是去偷她奶的钱给崽崽买衣服,这话她怎么能说出来。
这不是带坏小孩嘛,当然不能带阿渊去了。
江望舒抬头望天:“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她偷钱啊。
虽然是她奶的。
“哦...”
陆沉渊低低应了,抓着袖口的手松开,显得有几分失落。
江望舒见此,嘱咐了一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啊,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就飞快跑远了。
幻境时间有限,她必须得快一点。
江望舒迅速跑到包子店,这会儿买包子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基本上没什么人。
这具身体的奶奶穿着一件喜庆的红色衣服,见她回来,笑呵呵的,也没问她刚刚去干嘛。
“翠花,饿了?”
“奶奶特意给你做了个超大肉馅的包子,保管你喜欢。”
江望舒接过这个脸庞大的包子。
她奶的心意真扎实啊,这么大个包子,一个能顶四个。
江望舒为接下来的行动有些愧疚。
不过转念想想,反正是幻境,又不是真的被偷钱。
虽然对阿渊来说也是幻境。
但。
阿渊以前都那么惨了,幻境里总要有人对他好吧。
江望舒把包子用油纸包好抓在手上,借着这个动作,另一只手悄悄伸进抽屉里。
“翠花。”
“哎。”江望舒倏地把手伸出来。
她还什么都没偷到呢。
红衣奶奶满眼慈祥地看着她的手。
江望舒提着心,眼睛眯了眯,这是被发现了吧?
如果真的被发现,她奶却不愿意给钱的话。
那就只能...
...
求她。
可怜巴巴求她奶那种。
却不想,红衣奶奶见到她的动作,依旧满眼慈祥,一点也不生气。
“怎么,又想买衣服了?”
说着主动打开抽屉,抓了一把铜板给她,又从口袋拿了一颗小碎银:
“拿去吧,想买什么买什么,不够奶奶还有。”
江望舒楞楞接过:“谢谢奶奶。”
忽然。
精神力传来预警。
危险。
有人打算进帐篷!
阿渊还在等她,江望舒猛地往陆沉渊方向跑去。
她既然答应了他会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否则后面就更没办法破解这个幻境了。
她才不愿意明明做出承诺,但又因为各种原因违背承诺。
万一阿渊真的一直在那边等...
江望舒摇摇头,想到那个场景就让人心疼。
她不愿意阿渊经历这些。
江望舒加快脚步。
转过街角,浑身脏兮兮的少年低垂着头站在那,一动不动。
江望舒庆幸自己跑了回来。
“阿渊!”
少年楞楞地抬头。
看着向他奔跑过来的少女,嘴边蓦然绽开一丝笑意。
扬声应道:“翠花!”
江望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会儿也不知纠正的时候,江望舒瞪了他一眼,把怀里的钱和大号包子都塞到陆沉渊手中。
急急说道:
“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一下,你自己买衣服啊。”
说着意识便离开幻境。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少女说完这句话后,眼睛一闭,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翠花?”
“翠花?”
“望舒...”
面前的少女忽地睁开双眼,整个人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看到陆沉渊满脸嫌恶:“你个乞丐,离我远点。”
陆沉渊目光一沉,眼底闪过一丝黑气。
心口戾气上涌,顿时失去理智,
抬手掐住面前少女的脖子:
“望舒呢?”
少女用力挣扎,长长的指甲在脖子上的手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伤痕。
但陆沉渊却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一样。
翠花终于怕了:“什么望舒?我不知道。”
陆沉渊眼底晦涩幽深:“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