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上场的时候，宇思德坐到了裁判席的四号位。
谢天谢地。我心中一下子有了家长坐镇的安心的感觉。鉴于我是代理总监，这个级别不需要评判席戴眼镜耳机和转身聆听。
“大家好，各位评审前辈好。我很年轻，也很迷茫。”对的，我的开场白就是如此朴实无华。这次没有请秦非帮我。我打算自己想到啥就说啥。“我相信大多数应届毕业生都是如此吧。”
“我来到大城市，有幸进入公司，但我是一张白纸。这段时间，我从一开始不了解公司，到现在，我能够很流畅的转述当时人力资源部总监告诉我的：企业文化就是老板文化，我开始能够给新同事介绍和解读公司制度。虽然至今我还不能完全理解公司的起因，更无法展望企业的未来。”
“我没有任何公司的长期工作经验，只在毕业季有过短暂的企业实习。我在部门领导的指导下，参与了所有部门制度的记录、整理和归档工作，就是一名文员的活。我口才也不是很好，我其实挺社恐的。但是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只要力所能及，我都愿意协助大家做事。只要你说是对公司有用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去学。只要相处熟悉了，我就不那么害怕和腼腆了。
我可以和大家主动交流的。如果有人觉得我们是小女生，傻白甜，我想说，那不可能。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
台下不仅没有人笑，反而一片寂静在听我说。因为很多人已经知道我是公司最近提拔的最年轻的代理总监，享受副总监级别的职务薪资。这是很多应届毕业生工作五到八年之后才可能企及的职务和收入吧！
我今天只打腹稿，没有准备过任何演讲稿，我的口才是提升了吗？我居然站在台上，面对几十人，包括前辈和领导高管们不会怯场！我越说越有自信了。
“其实最近我也经常深陷迷茫。迷茫来源于我只是比较关心当下要做的事情，暂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目标。
如果我的领导勤奋积极，我也可以加班加点；如果我们公司大家都在摆烂，我肯定也能上班睡大觉。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很时髦在讨论一个话题，叫假用功。那些看着很忙碌却不干实事的事情，要装我们也会装的很逼真。跟别说走捷径了，我们都不差。毕业论文，我们都可以堆积到最后一个礼拜开始写。
外面还有大量的服务可以购买。我说自己迷茫，并不需要大家告诉我怎么走出迷茫，因为我觉得迷茫是常态。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迷茫，肯定能成功的大话，我说不来。”
此时，REON率先微笑的点点头，居然给我拍灯了。
我开心的朝他躬身一笑。我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我这几个月的工作，就是打算继续保持良好的充沛的精神，争取自己的文案整理，部门内务，日常直播管控等等事务，少出错，少犯错。有问题，有疑虑，我会主动提出来。
三个月前，我可能会随口就问，现在我看到大家都很辛苦，领导也很努力，我就会择机去问。现在我更知道提问的时候，可以自己先搜集一下信息，整理一下思路，带着一些想法去求证。以至于有时候我跟前辈领导们说话都有点像安排任务一样，这个也请大家今后多多包容。我怕我可能不太会改，知道我这个人很能接受意见和改变的就好了。给我建议我觉得行就马上改，马上照做。
我认可公司的文化和我们部门要开启的直播业务，我想未来几个月，我要争取做到部门里每位同事能做的事情，我都能顶班，我就是大家的保姆。
然后听说我们公司很多优秀员工都是被猎头公司高薪挖走的。我现在的目标，或许就是要把自己的能力提升到有猎头公司能高薪来挖我，我才能结束我当下的迷茫。至于走不走，那就是公司的锅了。谢谢大家。”
场下爆发热烈的掌声。我看到秦非朝我投来特别赞许的目光。
就在此时，屏幕上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我的工作手机被投屏到弧形大屏正中间。来电显示是：“某某猎头公司”。
“喂，是陶林总监吗？”屏幕上出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您好，我是陶林，请问有什么事吗？”这是人工智能合成语音，用的是我的声音。
“我是某某猎头公司的，您最近是否考虑换一家单位，我们这里有一家大型外资电商平台企业要进入东华市辐射全国。给您推荐一下，有没有兴趣我们见面聊一下，对方给出的薪资是按照米国币10K起来邀请您加入的。”
台下开始有人议论纷纷，弹幕墙上开始有同事匿名询问：这是哪天的录音吗？这不会是挑衅公司要求加薪吧。好巧啊！巧合也不用投屏，这么嚣张的吗？
一大堆的弹幕留言上墙，现场一片寂静无人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全场安静的看我的手机智能应答功能在表演。
这时燕子的助手拿着我的工作手机面向观众展示手机正在接听！这真的是巧合吗？
弧形大屏上继续出现了用我的AI语音与对方互动对答。
“我对现在的公司非常满意，可能您再翻倍薪资我也不是太感兴趣。”
全场震惊了，震惊的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猎头公司就来挖人了？
我依然弱弱的躬身致谢，有点害羞的说：“欢迎大家选用由我们部门发起的设计提案，由袁大神团队开发的小程序，智能应答语音系统。与市面上不同的是，这款系统还有记录和分析功能，能够在您接听对方语音时，同步查询所有该电话来源者和对应单位相关信息。这或许不仅是一种很好的接听工具，还能支持残疾人创业工作，更能在反诈骗领域发挥巨大作用。”
是的，这就是我们跟街道打算回复的《一揽子助残帮扶“1+1”牵手创业共建服务平台》的内容之一。别我问这个文件名为啥写的这么长，问就是尊重同事的原创。其实就是山鸡和燕子下面的小朋友们不走心，想到啥写啥，就一锤定音了。
独立董事和雷总监，此刻也拍灯了。“能把自己的试用期答辩变成部门新产品的发布会，你就是营销天才！”此刻，我严重怀疑这家猎头公司是雷总监和宇思德安排的。
全票通过！我通过了！真开心！我强力压制自己想欢呼雀跃的状态，摆出一脸羞涩，低头应对我们部门同事带头鼓掌引发的热烈场面。
燕子的助手此刻按下播放键，在弧形大屏上，一段特别炫彩的三维立体特效画面出现。感觉这就是我们部门自己给自己开特权啊，全场响起了极度震撼的立体声超重低音庆典音乐。
能过关意味啥？三盏灯意味着啥？
意味着，我的薪资会稳定在当前的20K以上；三盏灯，还要追加底薪的百分之十五呢！甚至不仅可以转正，还能成为正式的总监级别管理层员工，而不是副总监级别的代理总监。
后面几位评审的点评，我一句没听进去，脑子里嗡嗡的。就是频频点头，直到走下讲台，坐回等候区，我一下子脑袋都发烫起来。上台时不紧张，过关了，反而如沐梦境。
燕子扑过来搂着我，祝贺我。
“这个有点过分了啊，他们部门的过关效果这么炫啊！”等候区再次有人阴阳怪气。
哼，这是我们的主场，有点特权，不搞点特效，就不是燕子和我的风格了。我心里一点不在乎其他部门嚼舌根，有本事你们家也找一个小宇哥哥这么牛的领导啊。哈哈哈哈！我心雀跃！
记得上次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人，好像今天已经被公司彻底排毒了吧。
“别这么说啊，这是人家主场，为了筹备这次答辩会，人家部门肯定也下了大功夫不是吗？”有其他候选区的同事在边上小声说着。这句说的还像人话。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私下里阴阳怪气的声音，根本逃不过我们部门强大的声讯采集系统。当然我们也没啥坏心思，就是喜欢录制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由AI智能自动搜集汇总转存编辑。
在我之后，还有九个人要面对转身拍灯。不出意外，山鸡和燕子，凭借数据和创新力，就顺利过关了。这时候我就在想啊，大家应该很庆幸，加入一个超级优质的部门，不做出成绩好像都难啊。此时我和山鸡、燕子都意识到，我们遇到的这位宇思德老大，或许他日常吊儿郎当样，和表现出来的能力，只是迷惑人的吧。这都是他真实战斗力的冰山一角。
最终，今天答辩的十三个人，有两位要悲惨离职。留下了十一个人。四人都是我们部门的。还有一位阿土伯李途波先生，还极力争取，申请调整岗位加入我们部门。而下一场，也就是两三周之后的答辩会，会有更多我们部门的人员登台。毕竟我们部门从两个多月前开始疯狂扩张的。
答辩结束，三位评判员告诉宇思德，让他负责请客招待十位转正的新同事，公司备车已经在楼下。宇文豪这时进来，带着他的八部天龙战队，穿着酷炫的战袍，给大家送上来秦阿姨商务套餐。吃中饭的时间到了。
而下午我们就要出发去休假团建了。今天晚上的新员工招待酒会，就我们十几个人自己嗨，宇思德就是其中级别最高的领导了，名义上我也算是总监级别的领导，哈哈哈，多么荣幸啊！
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事，公司派车居然是送我们去海岛，忠叔的草堂会所；而且，还要安排在那边过夜。
忠叔已经把新盖好的最豪华的一栋民宿预留给我们了，就在薰衣草园边上。或许，这就是雷总监交办秦非设计的？果然是。
这栋大院子，因为采用了木质结构和装配式预装式集装箱房设计，雷总监采购的这套草堂休养屋，独立成了一个前院是四合院，三层楼，后院有三进，还带树屋和立体车库的大院子。这次先给我们作为新员工度假营使用的是前院的四合院。当然我去了哪里都可以住，可以抱着秦非宝宝看星星了。我太想念海岛了。也想到忠叔的美食手艺，嘴角都要流下口水了。开心的我，此刻好像忘记了啥事，想了想，没想起来，就算了，回头再说。
此刻在千里之外我老爸正在焦急的等我回复消息。
因为参加转正答辩会公司有惯例的，所有人都在人事部的通知中看到了，要带着行李来，这是人事部给我们增加压力感！经过试用期答辩，成功过关的留下，不通过的有一种卷铺盖走人的仪式感。原来也是提前安排好了邀请我们去过夜度周末啊！
大家一起喝酒。莫非还是忠叔的烧烤局？
秦非开着自己的车，拉着徐谦和丘山飞先行回去等着我们了。
而被淘汰的两名同事，也有人招待。是三位裁判评审员，在半月湾他们点了人均餐标1666元的豪华餐。神奇不神奇？看来雷总监也觊觎宇思博推出的素食仿海鲜大餐啊。离职员工会被高规格善待，临走还会被赠送礼品，纪念品，公司电商平台的消费卡。这就是我们的惯例！
曾经有位网红某云先生说过：“作为董事长，他对离职员工要逐一面谈，善待他们。因为很多人离职的时候都会努力找各种自己家里的理由。他们只是想给公司留个面子，不想告诉公司，你的公司有多差劲，多糟糕。”
被公司淘汰的员工，如果想畅所欲言，可以直接面对公司高管。最后一次交流，有没有部门领导和同事在边上，很多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有冤申冤有苦诉苦！公司既然做到了仁至义尽，此刻也能听到很多平常听不到的故事，甚至会发现对公司濒临生死危机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