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墙,50多岁了,20岁的时候就跟着港城大佬级人物在这个武侠影视基地做小弟,后来慢慢做到主管,经理,制片人,直到带着他起步的大姐大因为身体原因,想回港城老家养老了,他贴上自己多年来省吃俭用的存款,又回老家叫上亲戚兄弟一起集资,把这个基地盘了下来,如今也经营了十来年。
他是一个很踏实的人,自知从小没好好读书没啥学历,要在社会上立足,只能埋头苦干。很多当年的同事,因为进入武侠剧的圈子早,都早早的加入其他剧组团队,赚大钱攀高枝去了,只有他几十年如一日,踏踏实实坚守一个基地,任劳任怨,成为圈内有一定份量的人物。
当宇思德把丘山飞介绍给高总的时候,高总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欣然同意留下丘山飞,还要收他做徒弟,带在身边做关门弟子来培养。
宇思德是提前和高总打过招呼的,一方面说了自己想拍一个公益主题的抖剧连载,放在抖音平台;一方面有一个从南亚脱困回来的发小,希望能在这里既作为故事原型,又作为剧组成员,从头学起。因为担心高总不收,宇思德打算自掏腰包,每个月补贴三千块生活费,请高总转为发放工资作为底薪和食宿保底成本。现在高总答应收徒,宇思德更加放心了,想加大投入,把拜师费也交了。
高起墙叫来一位现场的武打师傅,把丘山飞领到摄制大棚里去观摩,直接就吩咐以后有打戏都带着他出镜。等丘山飞开开心心的走了,高起墙这才继续泡着茶,跟宇思德说了自己的想法。
“宇经理啊,你可知道,现在的抖剧市场有多卷吗?做的人太多了。但是如果像我们这样自己有基地的,平时靠收场地和道具费用,就够养活我们大几十号人,要搞自制剧成本会低了很多很多。”高起墙很是自信也很得意。
“现在做抖剧,一集一分钟的成本,可以是一万块到十万块,也可以是一千块到小几千块。就你刚才提到的阿飞的经历,我看,三千块一集差不多了,如果计划拍摄十五集,也就是4到5万。便宜不?”
“墙哥,有这么便宜吗?那我自己都可以投了。”宇思德来劲了。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把阿飞放在我这里,我会视如己出。你我也算忘年交,更何况昨天雷总监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做了他的下属,那更是亲上加亲。你想给阿飞出保底薪水和拜师费,我呢,就索性当做你的抖剧投资,你出五万块,我负责把这部抖剧第一季拍完。15集,也就是15分钟。到时候我在全 网各个平台去打发行,你就是联合出品人,所有收益你分一半。你拉来的赞助费或者植入广告,收益你拿七成!”高起墙很快就把这里的行情和标准的分润模式讲清楚了。
宇思德知道,要是换了旁人,这个圈子很复杂,水也很深,可能投入三四十万也不够一部短剧烧钱的。影视圈这几年越来越趋向平民化,而真正能叫好又叫座,光靠院线级的大制作就能赚大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大制作,都要靠系统IP和整体营销,有强大的实力和势力做后盾,甚至要有产业链,出周边,出IP授权换取更多的收入,才可能确保一部超级院线大片回本。
“我这里还有几个专业的候选编剧,都是小姑娘,我推荐给你看一两个,她们都是在一些博客平台或者内容平台发发日常分享出名的。我关注很久了,我这里也要积累你们说的那个啥链条?”
“供应链?”宇思德反问。
“嗯,嗯。你们要产品供应链,我们这里最关心的是才女供应链。青年女作家,是当下最容易捧红的。那,这个你先看看。”说着,高起墙转发了一个链接给到宇思德的手机。
“你先看着,我去安排下晚上的接待,今晚别走了,几个大导演和资方在我这里聚餐,今年有几部戏要盘一下。”
“哦,我先看看。晚饭,我就不吃了;您看方便的话,多带带丘山飞,他在等于我在。”宇思德回了一句就低头看手机。
“那我不勉强,你以后有空随时来,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叫你们家老雷记得多给我拉投资啊。”高起墙出去安排晚上的宴请。这才下午两点多,宇思德就打算多呆一会再去处理后面工作。
翻看着一个青年女作家的作品,五篇很有趣的标题显示在上面:《财富自由就是一块遮羞布》、《黑暗森林法则就是让你不相信光》、《吐槽也要讲的逻辑,怼王是如何练成铁算盘的》、《易怒的人,这句话就能把它灭了》、《时尚的背后往往住着一颗落后的灵魂,半截入土》;而这个女文青是个狮子座,笔名徐谦,自我简介叫:“道系青年、松弛文学、流氓逻辑、玄学爱好者,一个尚未出名的家”。
“金、木、水、火、土!有点东西啊。”宇思德仔细这几篇文章,看着下面大量的人在写评论,感觉很有趣,顺手就加了关注,并且写了几句评论 :“财富属金,看似自由实则虚无;森林属木,木生火,就是光;吐槽是水,水多了可以波涛汹涌;易怒的火,不要浇灭,让它烧的更旺又如何;时尚往往就是土味的,盲目追逐的奢靡就是最土的堕落。”
此时,宇思德似乎有了一些灵感,拨通了秦非的电话:“秦老师,你对五行八卦和玄学有研究吗?”
“不能说完全不懂,基本上就是发现,很难涉猎。”秦非在电话里打趣的说。
“我转给你看看一个和我们年纪相近的姑娘,写的文章挺有深度的。我把丘山飞安排到影视基地了,以他的自述作为故事线索,搞抖剧。这里的老板推荐了这位未来家,我想你帮我对接一下。你们女生和女生更有共同语言。”
“嗯?得给钱!”秦非毫不客气。
“我全款投资,剧作拍完了,发行的时候算你股份!”宇思德笑着说。
“少来,忽悠我。发行不了我不就白干嘛。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先看看。”秦非笑着说。她知道宇家两兄弟,还是很照顾她生意的。该给的一分不会少。年轻人之间一旦信任达成,一起赚钱,其实效率是非常高的,效果也会很好。
等高总回到茶室,宇思德和他匆匆聊了两句,再去大棚中跟丘山飞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在大棚中,宇思德看到丘山飞已经穿上了武打演员的戏服,跟着武术指导在做一些简单的打戏工作。看来,好种子要找对沃土啊。宇思德也是开心,离开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辆商务车上,开进了影视基地的大院停车场。
宇思德此时在基地入口处的停车场,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她们下车,被几个人带着一路指指点点,像是在吹嘘什么似得。
宇思德看着走进了远处的唐宋街,这才发动车子离去。
宇思德开车在路上,想想不对劲,就拨通了高总的电话:“高总,晚上的应酬,是不是有岛国人参加?”
“是啊,你怎么知道。”高总问道。
“哦,没事,就是您晚上别让阿飞上桌了,岛国人带着两个姑娘,和我们有点小过节。改天和您详细说。”
“好嘞。”高总不是多事的人。整天在纷乱的圈子中,他知道何时要装傻。
“但是,如果有可能,帮忙保护一下两位女生,别让她们吃亏,除非她们自愿跳火坑。”宇思德还是善良的交代了一句。
“多说嘛。懂了。”高起墙十个明白人。
后来,宇思德跟我说了当天的状况,我才知道当天晚上,高总在酒桌上调度有序,没有让两位姑娘喝高。
因为现场也有不少大编剧大导演,所以作为资方带着两位姑娘到场的焦国人和棒国人,打着力捧新人的名义,大力推荐两位美女。
而这样的甲方大佬着实让姑娘们感激涕零,激动的主动敬酒,兴奋不已;然而大导们的眼中容不下沙子,没有当场答应可以接受姑娘们出演主要角色。
酒席散去,高总给客人们妥妥的安排了基地内的客房过夜。男性在东面,女性安排在西面。基地中原本就有客房的置景,男女分开,是基地的规矩;所有的出入口和通道都有摄像头监控,也就没有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当资方的人被高总和手下敬酒敬到酩酊大醉之后,一切的安排只能客随主便了。次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姑娘们起的早,先到餐厅吃起了自助餐,几位喝高的资方代表沉沉的昏睡到日上三竿。
有趣的是丘山飞虽然没有进主包房做陪客,却和一众剧组成员,陪着来宾的司机随从就在一门之隔的隔壁间,吃着与主包房一样的美食,听到了主包房里的一切。心中泛起了一句话:“果然是贵圈真乱。”
“贵圈真乱,还好有你。”宇思德在夜里,收到高总来电跟他说这些情况的时候,只是简洁的回复了一句。忘年交之间,从来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