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被语出惊人的小姑娘逗得开怀，细想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他戏而不谑地道：“口才不错，要不然，你跟我们一块儿说双簧？”
“？”
“不了吧。”拒绝也是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哈。”杨费笑点低，吃东西不耽误笑，继而领了飞哥交代给他的任务——给晕车的同学分话梅糖。
分之前，萧飞给苏冉冉留了半袋。
这一随手之举，瞬时让苏冉冉想到偷偷给她糖的奶奶，眼睛一湿，她压回情绪，只拿两颗，将剩下的还给萧飞。
“你都留着吧，我不晕车，用不着这个。”萧飞脑袋一斜，向她的方位靠近一点，说秘密似的问，“真的还难受啊？”
“好点了。”苏冉冉面色淡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萧飞笑了。
由于走错路，客车仍在行驶。
萧飞没有换回座位的打算，闭眼浅眠。
然而，后座的方圆和杨费两人开始比谁的满月照更好看了，话题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苏冉冉沉静思量，从书包里找出五元钱，见萧飞睁开半只眼，她很轻很轻地戳了戳他的胳膊，唯恐冒犯。
萧飞掀眸。
她的指尖犹如过电般，飞速把钱塞他手里，小手归位。
萧飞展开纸币左看右看，没看明白，嗓音略哑地问：“给我的小费？”
苏冉冉：“糖的钱。”
萧飞悠懒地“啊”了声表示懂了，洋洋洒洒地开口：“用不着这么多。”转念一想，又说：“这糖三块五，要不，咱俩加个微信？你转我？”
苏冉冉没觉得有何不妥，仅在想，她有微信，但不常用。
这一时期的她只顾着埋头苦学，沉浸于知识的海洋，人颂外号“书呆子”，将将学会网购，并不知微信该如何转钱。
萧飞换了套说法：“我身上没带现金，我给你转差价也行，我扫你？”
苏冉冉点头，懵懂地掏出手机，找添加好友的二维码还找了半晌。
萧飞突然被挤开。
只听“叮”的一声，杨费杵过一颗黑脑袋，先他一步，添加了苏冉冉，操作贼溜地发过去一块五：“飞哥，这点小钱还用得着你出手嘛！我来我来！”
杨费呲着大牙笑，萧飞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的一生宗旨便是对萧飞唯命是从。
萧飞：“……”
我谢谢你。
“到雁山了，大家戴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哈。”司机说。
车内掀起躁动。
苏冉冉揣回手机，缓冲一下，才慢慢起身。
她一开始想不通萧飞为什么帮她，毕竟他不认识她，然后她注意到——
那个给大家分糖的少年，会主动到车厢底下帮大家搬出画袋和颜料盒，包括她的。还会揽下给师生安排住宿的活，拿着相机帮所有人拍照打卡云云。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山。
萧飞活力地扛起代表画室的红色旗帜，手臂绷起一道流畅的肌肉线条，似有挥洒不尽的精力。
少年头戴白色鸭舌帽，印有一个字母“F”，帽檐下的俊容笑得和煦，荧光绿的半袖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底下配白色运动裤。
意气风发，自信开朗。
他很热心，对谁都很热心。
忽而一阵风拂过苏冉冉耳廓。
杨费拖着壮壮的身子紧赶慢赶：“飞哥，等等我。”
萧飞不友好地瞥了杨费一眼，一回头，瞳中映入一道安静的倩影，他放慢步调，变了神色。
“飞哥飞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杨费奔跑上前，肆无忌惮地撞了下萧飞的肩膀。
“……”萧飞嫌弃地?回去。
“嗷——”杨费吃痛乱嚎，不停搓着胳膊，一副生气模样，萧飞懒得搭理他，他便哄好自己，又追上去。
“我靠！”方圆目光笔直，在后方窥着萧飞和杨费，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一部纯爱，“磕到了！”
“磕到哪里了？”苏冉冉轻轻蹙眉，投过关心的目光。
“没没没，啥也没，你渴不，我们去买水吧？”方圆讪笑，挽住苏冉冉，用下巴指了指卖水摊。
“嗯。”
*
雁山空气清新，自半山腰向下眺望，云雾层层叠叠，如临仙境，似云海，一眼望不到尽头般，人皆惊叹大自然的魅力，拍了不少照片。
他们来得晚，没再往上爬，得趁天黑前下山。下山之前，老师组织大家拍大合照打卡。
苏冉冉个子不高不矮，站在中排，定格。
下山。
天暗下来，艺美师生在民宿前的空地烧烤。
苏冉冉戴着一次性手套穿串。周遭人头攒动，她看到搬烧烤架的萧飞，坐下摆弄炭火的萧飞，照常奚落杨费的萧飞。
是因为萧飞好辨认吗？
苏冉冉后知后觉发现，不是，是因为她眼里多了一位少年。
烧烤区。
杨费主动揽活：“飞哥，放着我来！我来烤！”
萧飞坐姿随意，手拿两把烤串，翻了个面：“你烤的能吃？”
杨费喉间一堵，眨动憨豆一般的眼，扬言：“指定能烤熟！”
“哦。”萧飞眼皮懒得掀一下，敷衍道，“用不着你，滚一边儿待着去。”
“呜，飞哥你好爱我。”
萧飞：“……”
周围：“呕，沸羊羊你真恶心。”
杨费急了，跟周围人掰扯，终于扳回一城，坐回萧飞旁边，萧飞烤完十串，他能吃九串。
萧飞一抬眼尾，睨他。
他就嘿嘿傻笑。
萧飞这回烤完没往杨费跟前搁，而是先挑出烤得最好的几串，单独搁到一个盘子里，用锡纸保温。
杨费又感动了，飞哥一定是留给他的。
他跑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萧飞留的那盘烧烤没了。
“咦，那盘烧烤呢？”
萧飞轻飘飘道：“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