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邮怒道:
“当官就是捞钱——皇帝实行的卖官鬻爵,啥意思懂不?皇帝向当官的捞钱,当官的向其他当官的、当百姓的捞钱。你捞了钱,吃独食,也不怕撑死。”
“我靠所立军功当的官,没花一文钱。对安喜县官民秋毫无犯。”
“你敢违抗圣意?我罢免你。”
刘备大怒,懒得多说,咣的一拳打得督邮门牙落地,用麻绳绑住,拖到屋檐下,杖二百。打到其大小便失禁,臭不可闻,捂鼻屏气而走。
解绶,系于衙门。
弃官亡命。
吕布哈哈一笑,问:“何进怎么救你命、救你运?”
刘备寡言少语,示意张飞作答。
……
逃命路上。
刘备那两只大耳朵一扇,忽听隐约有马蹄蹋蹋,脸色骤变,回头确认,果然看见几名官兵从山嘴后快速转出。
三兄弟都误以为朝廷鹰犬追捕来了。
张飞火起,说肚中饥饿,正好割点新鲜肉打打牙祭,于是横摆兵器。不料,那头目是个都尉,叫毌丘毅,受何进派遣,去丹杨募兵。
见三人雄壮,问愿不愿随他当兵。
当兵?
太小看人了。
刘备把如何举兵打黄巾,如何被任命安喜县尉,如何没拿钱给都邮,如何把督邮痛扁一顿,而畏罪潜逃等说了一遍。
最后强调,三兄弟正亡命天涯。
毌丘毅对阉党搞的卖官鬻爵,早深恶痛绝,就满不在乎。
并且当不畏权势的佳话来听。
不觉间来到下邳,遭遇贼寇。不一会儿,毌丘毅和几名随从被打得鼻青脸肿。刘备率关羽、张飞力战,毫发无伤,砍死砍伤贼寇数十人。
毌丘毅叹幸遇刘关张,否则必死无疑。
感激不尽。
给何进去信,狂吹刘关张勇猛,暂时厌倦打仗,打算继续修炼武艺。何进到灵帝面前求情,免去刘备暴揍督邮之罪,任命刘备为高唐县令。
这,等于救命、救运。
刘备身为主官,召关羽、张飞为正副县尉。三兄弟都做了官吏,能拿俸禄,手里自然宽裕。每日除了办公事,就是心满意足吃肉喝酒。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三人吃则同案,寝则同床,胀则同厕。
恩若兄弟。
为了安抚百姓,震慑贼寇,经常到人烟稠密之处练功。刘备盘膝而坐,专练耳朵听力;关羽、张飞专练四肢气力,或侍立两时辰,或倒立两时辰。于是声名大噪。有儿歌唱道:
违法乱纪者跑光光
遵纪守法者喜洋洋
县蔚威武
县令超强
就因何进救命、救运之恩,使得异姓三兄弟在为百姓办事之余,体面地修炼武艺,现已达到极高境界。
……
刘备表示: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我们现在的好日子,拜何进所赐。何进不在了,他妹妹受到董卓欺负,我们不能不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布大为感动,说:
“刘玄德知恩图报,重情重义,凭此一点,我就会好好考虑。”
刘备大喜,起身躬身一拜。
隔壁,一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翁,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走过来:“老朽刘元立,有失远迎。来呀,给吕将军倒酒。”
几名侍女端酒端肉而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元立指出:
江山,是高皇帝刘邦打下来的。汉承秦制,国家乃家天下。谁继位为帝,我刘家人说了算。
董卓算什么东西,不但妄议朝政,还敢欲行废立,也不知谁给了他勇气。
我刘氏家族,是东汉最高贵的家族,山巅家族。
与上天最近,深得眷顾。
百姓家族,子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低贱家族,当牛做马的命。让百个家族过上我们刘家的美满生活,天下将陷入无底深渊。
董卓,是我刘家喂养的一条狗,欲行废立,目的是想过我们山巅家族的日子。
天理难容。
其他所有冒犯我刘家皇威的人,通通该死。
听到这里,吕布脸色一阴。
刘备察言观色,臆测吕布很不高兴,劝刘元立:“老人家快去休息,对付董卓的事,交给晚辈办。”
在汉朝,皇帝制度已实施四百年。百姓一出生,几乎都默认了君权神授的观念。
吕布前世在二十一世纪呆过,对皇帝是上天儿子的说法,有异议。
等刘元立被搀扶上楼,刘备打圆场,说老人家孤身一人多年,孤僻而固执,有的说法自己这当晚辈的也不敢苟同,请吕布切勿见怪。
不见怪才怪。
听到这种傲慢、嚣张的话,不想吐,说明神经已麻木。若不看其泥巴已埋齐颈子了,吕布真想扳开其掉光牙的牙龈,塞进去尚未发酵成自然肥料的小的大的混合物,以免他发出污染耳朵的气体。让他明白:
山巅之家,山巅家族,都如同鸡的粑粑,不需要篾块刮,也会消失不见。存在,只是个偶然。
昙花一现实属不易,想直到永远,必定被时间打脸。
这时,侍立于刘备身后左边的精壮汉子,声如洪钟,质问:
“董卓欲行废立,欺辱何太后母子,吕布,你究竟敢不敢把我三弟兄弄进皇宫,斩了董贼?”
“张飞,不得无礼。”刘备呵斥。
张飞字翼德。
长得文质彬彬,声带异常,能发出高亢的男高音。
刘备问:“听说,董卓诬陷丁原篡夺汉室江上,试图谋杀灵帝,三公会审,已把丁原气得昏死过去。这是真的吗?”
吕布默认。
侍立于刘备身后右侧的精壮汉子说:
“董卓为了排挤、诬陷丁原将军,你吕布忠义,为了维护丁将军,为了何太后免遭欺辱,铲除董卓,何须考虑其他东西。”
这位,就是关羽字云长?
在记忆碎片里,关羽在后世的黑白两道,都享有无可比拟的崇高地位。关帝庙几乎遍布全国各地,被追称为:
武王、武帝、武圣。
这个世界的关羽,身材高大,长髯飘飘。
堪称大帅哥。
吕布不敢怠慢,双手抱拳行礼,道:“谁敢伤丁将军一毛,我让谁毛债血偿。你们信息闭塞,有的事我也不很灵通。据我所知,董卓尚未欺负何太后。”
“听说,董卓奸乱宫人。”刘备眼泪巴萨,拍案而起,“暗地里,太后必定已遭董贼毒手。”
堂堂七尺五寸男儿,居然哭得跟小姑凉似的。
到目前为止,吕布还没发现董卓对何太后有一点不轨,但没义务把这情况传达给他人,任其在无意间树敌。
吕布只是说:“我也听说董卓奸乱宫人,但没亲眼看到过。”
鼻涕,也出来了。刘备拍案而起:
“为了报答何进,我不允许董卓碰太后。维护刘氏尊严,我不允许董卓废黜刘辩。我以皇叔身份发誓,吕奉先若把我三兄弟带进宫去,联手灭了董卓,我将奏请刘辩,拜吕将军为太尉。”
“吕布,请你安排我们马上进宫。”关羽捋着美髯,说,“你不必亲自动手,也记你一功。”
吕布不答。
张飞很生气:
“说话,再扭捏,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