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何太后落座,喝退礼仪官:
“战神吕布,可不拘俗礼。哀家赏赐:入朝不趋,赞拜不跪。”
这句话,让吕布听得入耳,落下地来,解了穴道,忽听音乐响起,但见貂蝉翩翩起舞。
舞毕,使得刘辩龙颜大悦:
“赏。”
赏的居然是:
素纱襌衣。
在记忆的碎片中,二十世纪,马王堆汉墓出土了一件西汉随葬品,一级文物,分量仅49克,就叫素纱襌衣。
可遇不可求。
它轻如云尾,薄如蝉翼,透明如水,极为稀罕。刘辩登基所得贡品,仅两件。一件,已赐给即将册封皇后的唐姬。
另一件,成了镇宫之宝,令天下女人垂涎。
面对素纱襌衣,貂蝉却无动于衷。
这可急坏了王允。他拼命使眼色,示意貂蝉跪谢龙恩。
貂蝉明白,接受此赏,意味着答应刘辩召幸,就佯装发傻。
吕布误以为貂蝉自卑,不敢接受皇帝重赏,就接过素纱襌衣,说:“我家貂蝉脸皮薄,我替她收下演出费。”
闻听此言,刘辩惊问:“王允,貂蝉不是你家歌伎吗,怎么成了吕布的家人?”
貂蝉眉头紧锁。
“非也。貂蝉想学我几个舞蹈动作,能不能收为歌伎,得看情况。”吕布心里不高兴,脸色一凝,决定不再跳霹雳舞。
王允不敢答复。
“貂蝉是宫中常客。辩儿,你这么久还没临幸她,说明她不是你的人。我看,貂蝉与吕布终究会成为一家人。”
“貂蝉,朕有江山。”
“貂蝉,我有安全。”
“辩儿,让貂蝉给吕将军做学徒,今后再说吧。”
“孩儿遵命。”刘辩非常不舍,但不得不服从母命。
貂蝉眉头舒展。
王允欲言又止。
此刻,吕布最渴望再见前妻,自己若与貂蝉能走到一起,看前妻是否因貂蝉吃醋,而对自己动粗。
突然,门口一阵骚乱。
张辽、董璜冲了进来。
刘辩吓得瑟瑟发抖,嘟囔着想回宫歇息。王允提醒,陛下还有大事未办,不可半途而废。
何太后呵斥:“哀家现在有贵客,你们照旧不请自来。”
“我来看我家哥哥跳霹雳舞,不行吗?”董璜呵斥何太后。
霹雳舞,乃是王允把吕布带进宫新添的一个噱头。
何太后惊问:“谁是你家布哥哥?”
董璜不搭理何太后,说:“布哥哥,你放任袭仙点了董白穴位,害她现在大碗喝水,以免脱水而死,尿片堆成山都不够用。你当叔叔的这么狠心……忘了告诉你,我二叔要收你为义子。”
吕布冷声道:“战场上我没杀董卓,算他再生父母。”
“我二叔说了,你膂力,肯定比你吕家祖宗们的大,但你不能把他们从坟墓挖出来,叫孙子。”
“……”
“我二叔说了,你三十岁,比他小三十岁,敢做他再生父母,必遭天打雷轰。”
东汉时期,科学欠发达,敬畏天地。
吕布穿越而来,思想前卫,不介意做董卓义父;考虑到董卓会强力拉抬自己身价,就懒得把路堵死:“比我大三十岁的老人,多如毛毛……”
“我二叔爱你,谁比得了?”董璜插嘴。
吕布不答,转身竖食指,指着张辽鼻子:“虎贲中郎将,请你把人带出去。”
张辽一把捏住食指,暗中较劲。
这时,一名五十几岁的都尉官走了进来。董璜喊声三叔,拉着手走到吕布面前,介绍,这就是我布哥哥。
那都尉官礼节性点点头。
“奉车都尉,董旻?”吕布点头还礼,“请问,我家明公何时与你结了私仇?”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董旻措辞高高在上,举止平易近人,“奉先果然骨骼惊奇,我二哥真有眼力。”
吕布懒得搭理董旻,食指发力相抗。
张辽见吕布毫不费力,自己全力相搏,不知自己已被举在空中。
董璜与董旻对视一眼:“我布哥哥,也爱恃强欺弱。”
张辽发现彼此差距,道:“吕布,我乃宫廷宿卫官,你只是州级佐吏,无权命令我。”
刘辩脸色阴沉。
何太后瞥眼刘辩,一声叹息。
“布哥哥,答应做我二叔义子,你就能掌宿卫之权。”董璜自豪劝道。
多说无益。
吕布轻舒玉臂,食指稍一发力,宛如甩掉指甲缝里的杂物,弄得张辽身不由己,飞出四丈多远,落在门外。
虎贲们趁机跑出去,问寒问暖。
刘辩跑过来,握住食指,像朝圣一般,惊叹是铁指。
何太后眼睛一亮,走过来,伸手抚摸,到达中途,停住,赞道:
“好。”
王允如影随形,耳语:“皇上,快呀。”
刘辩亲手赐予银印青绶,大声下旨:
“吕布,朕封你为骑都尉。”
骑都尉,宫廷宿卫官,隶属光禄勋,秩比二千石,掌羽林骑。
骑都尉,董卓派张辽许的就是骑都尉,我怎么长得像这玩意儿?
我去。
吕布果断推辞:“村夫吕布闲散惯了,难以胜任。”
遭遇拒绝,刘辩大失所望,嘴一扁,似乎想哭。
何太后指出:骑都尉,无定员,吕将军可一日一休沐,只要心中有皇帝,可去任何地方逍遥自在。
嘿,两母子就知道骑都尉。
看在“艳”自面上,给她个面子算了。吕布说:
“遵命。”
“哈哈,太好了。”刘辩欢呼雀跃到貂蝉面前,“貂蝉,你家将军是朕的人了。”
貂蝉木然不答。
董旻拍拍吕布的肩,嘱咐好好干,退了出去。
王允喜不自胜。
何太后欣慰地拍胸。
站在门口的张辽双手抱拳道:“恭喜吕布荣升骑都尉。”
“皇帝年幼懵懂,我二叔不一定承认其旨意。”董璜走出门去,命弓箭手各就各位,派飞马禀报董卓去了。
何太后脆生道:
“吕布答应做骑都尉,致使龙颜大悦。
“赏。
“黄金,一万两。”
距离一万斤的目标,近了一步。吕布大喜,换上尉官服,下令:“羽林骑,火速赶到此地。”
不一会儿,两位羽林郎率领着三百名羽林骑兵,到达门外院坝。
吕布命一位羽林郎率五十名士兵,把黄金运回执金吾吏舍,交给袭仙,令第二名羽林郎率其余士兵贴身护卫天子,不准其他禁军靠近。
命令董璜、张辽,率各自士兵退后八百步。
张辽当即执行。
董璜神情,看起来很不愿意。
目送张辽远去,董璜只能执行。
何太后站在窗口旁观整个过程,心中欢喜,在内室置酒,请吕布坐于身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吕布杯量,见何太后海量,但满面发红,拒绝再喝。
他担心,酒能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