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子不在场,他尚且有办法,大不了对满娘用大刑,逼她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可偏偏太子在一旁看着,若是屈打成招,恐怕太子不依,对这满娘他也不甚了解,不知其软肋是何,不然也能威胁一番……
眼见太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沐紫衣那边也已将自己所告之人所告之事尽数说了一遍,沈天是无论如何也得继续审下去了。
“大胆满娘,竟然如此歹毒,先是恩将仇报,陷害紫衣绣坊,后又为逼迫夫家和离,买通师爷,将其下入大牢,然后下毒将其害死,幸得三人命大,为人所救,你害人却是事实,本官宣判,满娘罪大恶极,择日问斩,丫鬟小红与其狼狈为奸,念其被蒙在鼓里,判其流放,师爷汪铎收受贿赂,服刑三年,退堂!”
沈天一边审案一边看着太子的神色,见他没有出言反对的意思,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不想满娘听到自己被判了死刑,当即便闹了起来,“大人,民妇冤枉,民妇冤枉,紫衣绣坊的事情确实是奴婢的错,可奴婢是一时被人收买,只是贪了些钱财,罪不至死,还有这下毒一事,都是小红自作主张,奴婢不知啊,一定是小红对我婆婆先前克扣她工钱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偷偷下毒的……”
小红看着满娘,果真是一早想好了要将一切都推在她的身上,失望至极,道:“大人,满娘子说的都不是真的,老夫人虽然克扣过奴婢的工钱,可奴婢为人胆小,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等事情去杀人呢?况且奴婢自跟着满娘子到京城来了之后,便再与老夫人没有瓜葛,先前的事情早就淡忘了,那日去牢中探望,也是满娘子的吩咐……”
“你胡说,我可没有吩咐过你!”满娘反驳道。
小红失望的看着满娘,道:“大人,奴婢还有证人,可以证明此事都是满娘子所为,还请大人允许奴婢的证人上堂!”
沈天转头望向太子,只见太子正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怪不得方才太子不吭声,原来他早知道会如此,今日这证人他是不想传也得传。
“传证人!”
小红所说的证人正是先前逃走的丫鬟小玲,小厮张全及车夫张叔,三人的证词皆都是一样的,说是满娘派人告诉他们,张家三人都出不来了,并将身契都还给了他们,让他们将王桂英的银钱尽数瓜分逃了,结果又派人去追杀他们想要灭口,幸好他们得好心人相救才活了下来。
沈天心里又是一跳,哪里有这么巧,有那么多好心人等着去救他们,今日之事,定然是有人早就谋划好的,只是太子在此,他无法分身去调查应对,只能一步一步的掉入那人的坑里。
有了三人的证词,再加上张家三人的说法,满娘见自己不可能将罪名栽在小红身上给自己脱罪了,一时间心如死灰,干脆心一横,将李怡和刘蕙给抖了出来,她为李怡卖命,若是李怡肯帮她一帮,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还有刘蕙,收了自己这么多的银子,事情却没做干净,她的丈夫还要判他死刑,她就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她可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背在自己的身上,刘蕙和李怡还会来淌这趟浑水。
沈天听到满娘抖出李怡和刘蕙,心中暗道,这下完了,若是满娘没有在公堂之上将两人抖出来,他还有法子遮掩,可她当着太子的面说了出来,他就是想遮掩也不能了。
太子缓缓开口道:“沈大人,既然此案事涉他人,是不是要将那两人也提过来,好生审问啊?”
沈天此刻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刘蕙还好说,是自己的夫人,她最多也是受贿,罚不了多重,可李怡,他是万万不敢提的,莫说她是李家之人,她身后的靠山也不是自己能惹的……
汪铎早在太子进门之时,就跪在了堂下,一言不发,听到满娘将刘蕙咬出,便开口道:“回大人,此事与夫人无干,都是小人自作主张,收了她的银子,才一时鬼迷了心窍,将张升三人收监,只是属下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敢害人性命,属下发现张升三人不对,害怕受到牵连,一时害怕,才让人将他们的尸体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好在三人无碍,属下良心方才稍安,却不能抵消属下所犯的错,还请大人重罚,万万不可冤枉了夫人!”
汪铎如此,便是将刘蕙摘的干干净净,毕竟刘蕙从头到尾没有出面过,一切都是汪铎出面,他一口咬定与刘蕙无干,便是太子在场,刘蕙也是无罪的。
沈天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刘蕙摘出去了,还有李怡,他可不敢去提李怡来问话,可太子开口了,他又不能不提。
正在他犹豫之际,门外又传来了击鼓之声,沈天看了看太子,最终还是让人将击鼓之人传了进来。
这一进来不打紧,却是京中几位权势家的下人,代他们主子状告锦绣坊,给他们的绣品有严重瑕疵,让他们夫人小姐丢尽了颜面,向锦绣坊索赔。
满娘虽是锦绣坊的掌柜,可锦绣坊的幕后主人可是李怡,这下沈天不想让人去找李怡问话也是不能了。
李怡一大早就觉得右眼跳的厉害,她正纳闷不已,听到衙门的人前来传她去问话,那人得了沈天的吩咐,将衙门的情形一一告知了她,并提醒她,太子守在堂上,恐怕就是冲她来的。
李怡听了,气得咬牙,她早知满娘成不了大器,看在她让沐酒酒吃了大亏的份上,才勉强给她个机会,用了她,没想到她竟如此不中用,这么点子小事都办不好,把她自己赔进去不说,还连累了她。
李怡给锦儿使了个眼色,锦儿会意,给了那人一锭银子,道:“多谢,还请稍等一下,容我家姨娘收拾一番,总不好这样就去堂上!”
“那是,那是,不过还请李姨娘快着些,我家大人倒没什么,总不好让太子殿下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