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涟一直看着满娘匆匆进入锦绣坊,方才下楼,随后唤来一个伙计,让他在三楼好生监视,满娘有什么动静,立刻来通知他。
满娘自外头匆匆回来,便吩咐人将锦绣坊的门给关了,小红十分诧异,“娘子,这天都还没黑,往常这时间还有客人来呢,好好的关门做什么?”
满娘看了看屋子里面众多的人,只道:“我自有我的道理,快把门关了,谁来也不许开,小红,你跟我过来!”
小红伺候她多年,见她如此慌张,知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必定还是大事,忙丢下手头的刺绣跟着满娘来到后院。
满娘告诉小红,她的夫婿张升带着婆婆王桂英及先前的相好彩云来了京城了。
小红惊诧不已,“满娘子,您会不会看错了,他们怎么会来?王夫人那般抠搜的人,让她花银子来京城,那无疑是要她的命,上次他们来是为了将您带回去,可事情不都被紫衣姑娘解决了吗?他们如今还来做什么?”
满娘苦着脸道:“上次他们来闹,沐紫衣确实帮了我,不过他们拿了银子,死活不肯写和离书,只答应让我暂时留在京城,如今我还是那混蛋的夫人,你也还是他们家的丫鬟,如果他们执意闹起来,咱们还是得跟他们回去,我想必定是上次他们尝到了甜头,所以又来了。”
小红听罢,又是害怕又是生气,“他们怎么能这样,您手里可还有他们的保证书呢,他们说好三年之内不来打扰您,这才过去几日……”
满娘忧心的道:“保证书能管什么用,他们手里头有婚书,有你我的卖身契,旁的不说,他们若是三天两头来锦绣坊闹,主子一个不高兴,我这个锦绣坊掌柜也就做到头了。”
小红想到自己的卖身契,还捏在王桂英手中,连自己的生死他们都能掌控,更别说其他了。
“满娘子,您快想想办法啊,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小红着急的道。
满娘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道:“小红,你急我比你还急,你让我好好想想,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免得碰到了他们,万一你被抓回去,我就不好救你了!”
小红被吓的不轻,连连保证,“满娘子放心,我一定待在锦绣坊,不随意乱出门。”
满娘嘱咐小红不要乱出门,可自己却比往常出门更勤了,原先她五日才出一次门,如今几乎是日日出门。
小红询问她出去做什么,万一被王桂英和张升他们抓住怎么办,满娘忧心忡忡的道:“傻小红,咱们两个都躲着也不是办法,京城虽大,可我作为锦绣坊的首席绣娘兼任掌柜,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出去走走门路,尽快将此事解决了才是。”
小红不疑有他,又想到王涟的吩咐,犹豫再三,还是悄悄出门来寻了王涟,告知他近日发生之事,并道:
“王掌柜,我知道您让我盯着满娘子,就是想要揪出背后之人,此次这件事情,满娘子自己解决不了,定然会去寻背后之人相助,到时候您只要查清楚帮她的人是谁就可以了,我对您也就没有用处了,您说过帮我找个好人家,可如今我的卖身契还在王桂英手里,不拿回卖身契,我是不可能好好嫁人的!”
小红说的,王涟自是知晓,王桂英一家就是他出银子弄来京城的,为的便是让满娘为之前对沐紫衣所为付出代价,也将背后的主谋给揪出来,不过,他让小红做的,可不止与此,他要让背后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够办到,据你所言,王桂英最是贪财,你知道,我并不缺钱,想要将你的卖身契给弄出来,并不是难事,你只消好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即可,我保证,王桂英不会为难于你!”
小红与王涟打交道有段时间了,知晓他的为人,他既然应承了,自己就无需再怕王桂英了,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那满娘子那边……”
王涟脸色一冷,“我只答应保你,也不会去为难她,可我还没有那个善心,去帮她,既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便自己解决,至于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干,你要搞搞清楚,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能答应给你的那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要得寸进尺,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小红本想求王涟帮一下满娘,若是满娘背后的人因为满娘吃了亏,必定不会放过她,可王涟这般态度,她吓的慌忙住了口。
她知道,王涟并非表面上那么无害,他的城府深的很,自己在他面前仿佛被看光了一般,她心里明白,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满娘,王涟都是恼恨的,答应放过自己并帮自己拿回卖身契寻个夫家,不过是两相交换罢了,自己哪里有什么资格再请求旁的什么。
小红离开之后,王涟冲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正是小红的卖身契,这卖身契是他花了十两银子从王桂英手里买来的,十两银子在乡下可以买四五个小红这样的丫鬟了,左右她也不是跟自己一条心,王桂英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满娘这边,因为张升一家的到来终日惶惶,来到李府请李怡帮忙,李怡便是锦绣坊幕后之人,紫衣绣坊之事也是李怡设计的,因为李怡许她成为锦绣坊的首席绣娘和掌柜,她背叛了沐紫衣,除了李怡,她在京中没有任何依仗了。
她前几次来的时候,李怡都恰好外出,她并没有见到人,好不容易见到了,哪想李怡听了她的话,不满道:“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这么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往后我怎么用你?不过是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你看着打发了就是,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往后我怎么敢继续把锦绣坊都交给你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