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酒酒陪着阿花来到曾经她和忘尘待过的地方,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阿花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景色依旧,当初活生生的人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沐酒酒看她有些站立不稳,忙扶住了她,画眉和小莲在一旁看着两人,忙上前要来搀扶,被沐酒酒拒绝了。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和阿花进去就可以了!”
她知道,阿花见到忘尘必定失态,阿花不想让旁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才会极力拒绝李夫人和朝云公主要陪她来,至于她,阿花知道,便是再怎么拒绝,她也会跟着来的。
两人走到停放忘尘尸体的地方,李海和李浪守在门口,见到两人过来,双双对两人行了一礼。
“忘尘可好?”沐酒酒问道。
两人看了阿花一眼,李海回道:“回酒酒姑娘,阿花姑娘,沈公子很好,小的们一直守着他,没让任何人打扰他!”
沐酒酒点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继续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他!”
“是!”
阿花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朝忘尘的棺椁走去,棺椁用的是上好的红木,雕刻的十分精细,可见是李木是用了心的,可人都死了,再好的棺椁,又有什么呢?
李海怕阿花打不开棺盖,想要上前帮忙,被沐酒酒拦了下来,她也没有上前帮忙,只在门口远远的看着。
只见阿花站在棺椁面前,缓缓的将双手放在棺盖的一头,慢慢的往前推,随着棺盖的移动,忘尘缓缓的出现在阿花面前。
阿花整个身子都剧烈颤抖起来,若不是此刻双手扶着棺盖,恐怕整个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强忍着悲伤,将棺盖全部打开,伸手抚摸忘尘的脸,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没有呼吸,肌肤冰凉,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阿花就这么抚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踏入棺椁之中,与忘尘躺在一处,这棺椁足够大,两人躺在一处还绰绰有余,阿花躺在忘尘的怀中,闭上眼睛,仿佛两人先前一般。
“相公,你说过,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哦,你这么久不来找我,那我就来找你……”
门口处的李海李浪见状,以为阿花是癔症了,想要进来阻止,被沐酒酒给拦了下来。
“放心吧,她自己会走出来的,你们只需在这里好生守着便是!”沐酒酒沉声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渐渐的黑了,阿花还躺在棺材里,毫无动静,沐酒酒依旧沉着气等着,直到半夜,阿花才从棺材里走了出来,来到沐酒酒面前。
“小酒,我想好了,以后孩子的名字就叫念尘,沈念尘,相公喜欢清净,葬礼无需大操大办,也无需去寻什么奢华的墓地,这里就很好,明日寻个风水先生,在这一处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挖一个双人暮,忘尘先去,日后我去了,同他葬在一起即可!”
当日两人在这里居住过离开后,忘尘就悄悄将这片地方及周围的几个山头买了下来,如今这些地方尽数都在阿花名下,将忘尘葬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沐酒酒点头答应,将这件事情交给李海去办,并道:“阿花,不若在这里修个庄子,平日寻一户老实的人家看着,也好守着沈公子!”
阿花摇摇头道:“不用了,相公他喜好清净,不喜欢吵闹,修了庄子,难免会吵到他,这样就很好,我有空的时候会来看看他,不会让他孤单的!”
阿花既然这样说了,沐酒酒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随她去了。
李夫人等人本以为阿花见了忘尘会不愿让她下葬,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同意忘尘下葬,以为是沐酒酒的功劳,对她十分感激。
沐酒酒苦笑不已,这哪里是她的功劳,是阿花自己足够坚强,可阿花越是这样,她就越心疼,她多希望阿花还是以前那个阿花,大大咧咧,无忧无虑。
忘尘下葬那天,阿花才刚生产没几日,不顾李夫人等人的劝阻,抱着才刚出生几日的小念尘给他披麻戴孝,眼睁睁看着他的棺木被沉入地下,墓门被一点点的封上,抱着小忘尘的身子数次摇晃,最终坚持到了最后,未曾倒下。
孙小柏在她身后看着,万分心疼,想要上前安慰她,又不知该说什么,想要帮助她,亦不知该做什么。
他离开战场这么长时间,早就该回去了,因为阿花,他才不得不一直拖着,如今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阿花母子了。
沐酒酒看出他的心思,道:“小柏,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阿花也是,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好生照顾阿花的。
你若真放心不下她,回头我让相公找机会将你安排在京城,你就可以离她近一些,时常见到她,只是她对沈公子的感情你也看在眼里,就算你时时待在她的身边,她也未必会忘记沈公子……”
“酒酒姑娘,这些我都知道。”孙小柏道,“我早已不再对她抱有那样的幻想了,我只想她能好好的,早些走出来,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我便心满意足了。
您不用为我的事情操心,我既然选择了从军这条路,便会好好走下去,只有变的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她们母子,现在回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什么都做不来!”
沐酒酒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我便不再劝你了,好生注意安全,也急得提醒相公照顾好自己,你们都要好好回来,我们在京城等你们回来!”
孙小柏看了眼沐酒酒高高隆起的肚子,她也马上到了生产之际,如今将军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根本抽不出时间回来,恐怕将军是赶不上孩子出生了,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为什么她和阿花姑娘都是这么好的人,上天就不对她们好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