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六丫头道,“大伯母可比奶还抠,旁人送她外号铁公鸡,除了对有才哥,可是一毛不拔的,她怎么可能会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给娘看病?”
“大姐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好好照顾娘便是。”
沐酒酒说完,问名刘氏的房间,便径直过去敲门。
刘氏先前死活不肯开门,沐酒酒凑近门缝,低声道:“大伯母,若是您想毁了有才哥的前程,尽管躲着!”
沐有才是长房长子,前些日子才中了秀才,准备来年去考进士,可是整个沐家的希望,更是刘氏的宝贝。
果然,沐酒酒话音刚落,房门便打开了,刘氏看着她,神色有些慌乱,“贱丫头,你给俺说清楚,俺不过不小心碰了你娘一下,咋的就影响到俺家有才的前程了!”
沐酒酒冷笑一声,“哼,不管大伯母是不是有意为之,我娘因为大伯母失了腹中的孩子可是事实,与杀人无异,这可是要坐牢的,若是让人知道,有才哥有个杀人凶手的母亲,你说他还能顺利参加明年的科考吗?”
刘氏显然被她吓到了,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你含血喷人,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上你的当……”
“是吗?既然大伯母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待我走出这个门,所有人都会知道大伯母是杀人凶手,大伯母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说着,沐酒酒便转身准备出门,刘氏一慌,忙拉住她道:“你想怎么办?”
沐酒酒伸出手,面无表情的道:“很简单,拿银子,替我娘看病,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将此事替大伯母遮掩!”
刘氏可是出了名的小气,除了对大儿子沐有才,便是对她自己都小气的紧,听到要出银子,简直要了她的命。
沐酒酒见她没有拿银子的意思,作势要走,刘氏一咬牙,“你且等着。”
刘氏回到房间,磨磨蹭蹭的拿了一两银子出来,递给沐酒酒,“家里银子都是娘收着的,我就这么多了!”
沐酒酒并未接那一两银子,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道:“大伯母,你这是在逗我?”
刘氏见唬不住沐酒酒,咬咬牙,又才怀中摸出五两银子,咬牙切齿的道:“这回真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你便是杀了我,也再没一文钱了。”
沐酒酒看她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知晓她说的是实话,便接了银子,回到自家破屋子去。
六丫头见她竟真的从刘氏那里要来银子,还是这么大一笔,整个人都楞了。
沐酒酒道:“大姐,你快拿着银子去镇上给娘抓药,娘这边有我照看呢!”
六丫头回过神来,忙将银子小心收好,飞快的跑了出去。
沐家村离镇上并不远,不消一个时辰,六丫头便带着药回来了,两姐妹围着灶台帮秦氏熬着药。
不远处,刘氏站在角落里头看的眼睛都红了,沐家的财政大权一向由周氏把持,天知道她费了多少心思才攒了这些,原打算给大儿子赶考当做路费的,没想到全被沐酒酒给坑了去,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刘氏在心中暗暗发誓,沐酒酒,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
周氏晚上才回来,她今日带着小女儿沐玉儿去邻村走亲戚去了,回来方才知道秦氏流产之事,只说了一句让刘氏做晚饭,便带着沐玉儿回房去了。
刘氏丢了银子还得做晚饭,气的半死,却还是认命的去了厨房,秦氏如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二房的今日一早便带着二丫回了娘家,至于周氏和小姑沐玉儿,那可是从来都不会干活的,剩下的可不就是她了么。
刘氏越想越气,悄悄在三房那份饭菜里头动了手脚,正被前来拿热水的沐酒酒看到。
沐酒酒没有做声,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趁着刘氏往上屋端菜的当口悄悄将三房那份同周氏与沐玉儿那份换了,为了避免被看出马脚,她还将三房碗里的米分别往周氏与沐玉儿碗里拨了些,在刘氏回来之前,若无其事的端着饭菜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沐酒酒一直侧耳听着上屋的动静,果然,没多久,便听到上屋传出周氏的咒骂声,直将刘氏骂的狗血喷头,刘氏吃了个哑巴亏,连晚饭都没敢吃,只得闷闷的回到自己屋里。
沐酒酒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的,她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瘦的中年汉子站在床前,恶狠狠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今日威胁你大伯母拿了银子?”
沐酒酒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一个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倒像是看仇人一般。
旁边一个瘦小男孩道:“爹,这肯定是误会……”
“没问你,别说话!”沐守德怒道,仍旧看着沐酒酒,“回答我!”
“是!”沐酒酒道,“那是因为……”
“啪!”
还不等她解释完毕,沐守德直接一个耳光打在了沐酒酒的脸上,他一个成年壮汉,常年劳作,这记耳光又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沐酒酒这瘦弱的小身板哪里禁得住,直接被他甩飞出去,她只觉得自己如前世被车子撞上一般,浑身都散了架。
眼看她就要被甩在墙上,沐酒酒讽刺的笑笑,她这不会是要再死一次吧,真想不到,她竟会是这种死法……
好在沐小五反应迅速,在她撞在墙壁之前接住了她,沐酒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沐小五愤怒不已,“爹,小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她大病未愈,您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穆守德红着眼睛道:“你问问她都干了什么?小小年纪便学会了颠倒黑白,平白坑了你大伯娘六两银子,那可是六两银子,我若再不管教她,她还不翻了天去!”
他们这番大的动静,将一直熟睡的秦氏和六丫头都给吵醒了,听到两人争吵,总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丫头鼻子一酸,委屈的道:“爹,这事儿不怪小妹,都是因为大伯娘娘才流产的,小妹去跟大伯娘要银子,也是为了给娘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