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陌涯看着他,啧啧,这副可怜样,他的确下手重了,于是用着大人大量的语气开口“是为兄的错,不该下手那么重。”
他的确气昏头了,看着那水漫了上来,慢慢的攀上他的身体,明明从来不曾生病的手脚一阵阵的发冷。
幺儿被丢下城墙的那一幕,妹妹跳下去那一幕,与他往水中走去的情景重合。
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眶慢慢变红,浑身上下都是令人胆颤的煞气。
那一刻,他感觉他的心脏都快停了。
把人拉上来,他的确气极,手上控制着力道就开始揍他。
他选了个肉多,打着不是太疼,却足够让他长记性的地方。
他是习武之人,就算没用内力,一巴掌打过去,也足够普通人吐血的,打在幺儿身上的,对于他来说,的确不重。
但也不轻,至少,他现在的屁股墩已经肿了。
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坐着的地方被垫了好几层垫子。
听见他道歉,徐古津抬头看他,眼泪挂在睫毛上,还不忘颤抖着声音嘲讽他“哟……哟,哪敢,哪敢怪你的不是,你想打就……呜呜呜~”
反击的话还没说完整,倒是先哭了,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他边哭边解释“我……我没有想哭的,我就是……我就是太伤心了~”
结果越解释越乱,他干脆不说话了,就这样一抽一抽的哭着。
这副模样可怜又可爱,徐陌涯不想笑的,但是真没忍住哼笑出声,好在声音小,在幺儿疑惑抬头的功夫,他就收起了所有笑容。
徐古津抽噎了两下,刚才,三哥是不是笑了?
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再哭下去就不好了,总归还是要照顾他的身体的。
徐陌涯给他擦擦眼泪“走吧,为兄带去去看看,你被打冤不冤。”
徐古津不情不愿的被他拉着往外走,一点也不想提他被打这一茬。
他现在还没有原谅他呢。
身上除了疼,还有羞,夫君都没有这样打过他,还有,打就打了,为什么不在小的时候就打,非要等他长那么大了才动手,他不会提前动手吗!
他不能先预判吗!
不丢人吗?
他最讨厌三哥了!
徐古津半推半就的来到那个小潭边,徐陌涯打了个手势,徐古津身边就出现一个比他还高两个头的影卫。
徐古津被吓了一跳,往三哥旁边躲了躲,打了个嗝。
徐陌涯问他“津儿觉得你比他高吗?”
徐古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还问,他摇摇头,那人一看就比他高好多,都快有两个头了。
听到他的回答,徐陌涯点了点头,一个眼神,影卫拱手走向水潭的黑水部分。
徐古津看着,慢慢的眼睛睁大,眼中渐渐浮现害怕,下意识往三哥身后躲,只见那比他还高的人,转眼就不见了。
就连影卫举起的手都没入了水中。
这……这……
影卫很快就浮了上来,在徐陌涯的示意下开始解释“小主子,水清则浅,水绿则深 ,水黑则渊,水蓝则广,水黄则急,水开则烫。所以,发黑的水,一般很深且寒气重。”
徐古津点头,有些后怕的抓着三哥的袖子,也不敢哭了。
这还好意思哭,差点命就没有了。
徐陌涯回头问他“知道错了吗?”
徐古津点头,他不会水,难怪他会觉得,适应了这个水温之后,刚开始温度上升了点,接着还是越来越冷,原来是这样。
徐陌涯屏退了影卫,转头看他“还想玩儿吗?”
徐古津赶紧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徐陌涯挑眉“要不,幺儿再下去玩玩儿?怕你没尽兴。”
徐古津缩着脑袋,不敢搭话。
恐吓完了人,有些东西还是要教会他的,他拉过人的爪子,让他看向面前的潭水“幺儿看看,这潭水有什么特别的?”
徐古津疑惑的顺着哥哥的视线看过去“除了黑的地方,其他的挺浅的。”
水清则浅,倒是学的快。
徐陌涯指着小潭的中间,让他看“你看,黑的地方是不是在中间?”
徐古津点头,对呀,怎么了?
徐陌涯再让他看四周“四周的水很清,很浅,中间的很深,这种潭很特别,体力不好的会被它吸进去。”
就像幺儿无意识的往中间走,这就是水流和地形的同时作用,无知无觉,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不来了。
他接着说“看见了吗,那黑色的水底看不到石头对吗,那就很可能都是淤泥,土地上的淤泥都很难把脚扒出来,更何况是在水里!”
徐古津还是不懂“为什么呀?难道,水里面有什么吗?”
为什么会把他吸下去?
不懂。
徐陌涯顿住,差点忘了,这小东西常年待在府里,没见过淤泥,他四处看了看,把人带到潭水的边缘,一个有黑土地的地方“踩上去。”
徐古津不敢“我不敢~”
徐陌涯挑眉“刚才不是挺勇敢的?怕什么?踩上去,为兄拉着你。”
徐古津慢吞吞的踩上去,徐陌涯接着开口“看前面。”
他不知道的地方,自己的脚真的在以缓慢的动作,不惊动本人的情况下,向下滑,等人发现的时候,差点一个踉跄,摔进水里。
徐陌涯及时把人拉回来“懂了吗?”
徐古津看着那滑出来的印子,后退了好几步“这……这……”
刚才他抬脚的时候,还被淤泥抓住了,差点没扯起来。
见人吓得差不多了,徐陌涯准备带人回去,徐古津却拉住他“三哥,我还想玩儿一次。”
那个滑下去的感觉,好好玩儿。
三哥拉着他的手,就不会掉下去啦。
徐陌涯“……”
他伸手,捏住他的脸蛋就扯“你再说一遍?”
徐古津痛的往后躲“啊啊啊,不要,不要,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记住了,记住了~”
这个男人下手真重。
不仅如此,他还会告状,他跟夫君说“幺儿寒气入体,吃一段时间的药吧。”
徐古津不答应,可是他的意见不重要。
事实上,三哥说的是对的。
他晚上拉着夫君要羞羞,衣服才脱到一半,夫君就停下了,随即一脸严肃的摸着他的脑门,然后匆匆给他披上了衣服。
徐古津疑惑,他扭动着身子“夫君,夫君,怎么不来了?快来呀,我难受~”
宋长云知道他难受,给人盖好被子“来人,传太医。”想了想。
又道“去将徐小将军请过来。”
就这么折腾一会儿,“小津儿”都蔫了。
徐古津不满,但又提不起什么力气,脑袋昏昏沉沉的,比喝了二锅头还迷糊。
这次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早些时候徐陌涯让他喝了两碗药,不然,现在就不是简单的风寒了。
之前换季的时候,宋长云看的严,没出什么问题,再加上这些年来调养的好,这次也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大概养了两天,人儿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门了,其中霍霍了不少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