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远在百里之外,我军将士即使急行赶路,恐怕也要晚于张辽到达郯县的时间。敢问都督,我等要如何围魏救赵?”
麋竺对徐州的地势了如指掌,两军竞速,明显是徐州方面落后于对方的。
如果此时发兵进攻下邳来迫使吕布收缩兵力,恐怕等部队赶到下邳的时候,郯县已经失守了。
麋竺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只见陈牧轻轻摇了摇头。
“一城一地的得失无关痛痒,我们的目标是消灭吕布,而不是夺回失地。更不用说吕布本就是窃据下邳,根基不稳,只要他前方兵败,下邳重回我军之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军要做的,是正面强攻吕布在城外的大营!”
陈牧此话一出,在场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吕布的实力在场的人都见识过了,几次交手是徐州输多赢少,只要吕布主力一扑上来,少有几支兵马能扛得住。
反攻吕布听着像痴人说梦一样,听得大家心里都没底。
“都督,是不是太冒险了些?不如还是从二位将军中选一位,分兵去救郯县吧。”
麋竺算是感觉到这位空降都督的做事风格了。
面对强敌总是险招频出,不怪有人说陈牧带兵三分靠运气,七分天注定。
“我自有应对之策!”
陈牧面对众人的质疑,没有表露太多内容,把安排的事项一说,就让他们去做了。
等众人散去后,陈牧的新秘书孙乾留了下来。
“都督。”
“公佑还没走?”
“是,在下心中有些担忧,想请都督再斟酌一下,毕竟军国大事不是儿戏。”
孙乾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陈牧释然地笑了一下。
本想等打完了之后再做解释,防止有人想得太多影响到陈牧的计划。
透露给孙乾一个人,应该影响不大,孙乾初入徐州官场,没什么派系,也不会拿这事出去乱说。
“我猜你是担心,赵云走后,吕布不会去追击他,而是会带人四处寻找我军的薄弱之进攻。久而久之,各营军心会有所不稳,甚至被吕布击溃。”
“都督明察,在下正是担心此事。”
孙乾表情平淡地说道。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吕布的野心很大,不会把目光放在一个人身上。”
双方的立场不一样,陈牧眼中除了吕布陈宫都是一些二流人物,起不到什么威胁。
而吕布想的则不是,只要拿下徐州,陈牧这些人是死是活对他影响不大。
陈牧给赵云五千精兵去追张辽,是有意在赌吕布的抉择。
如果吕布真去支援张辽,那赵云面对的麻烦就大了,要在两人的夹击下撑到陈牧在正面战场取得突破才行,所以去郯县的只能是赵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法胜任这件事。
反之要是吕布不去,赵云解郯县之围不是难事,难的陈牧怎么用剩下的部队抗住吕布的进攻。
“可我要是说,我有办法让吕布只进攻一个方向呢?”
陈牧话头一转,让孙乾有些困惑。
吕布怎么打,还能听咱们的不成?
“不知都督要如何做到此事?”
“方才我说了,吕布跟谁都没仇,犯不上抓着一个人死磕。但他面前的人要是青徐两州的都督,整个徐州战场的主心骨,也就是我呢?”
孙乾低眉一思考,一抬头茅塞顿开。
“都督是想以身为诱饵,吸引吕布带主力来攻,这样一来各营兵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正是,吕布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千兵马是嫡系,其他的不足为虑,我相信吴敦他们可以顶住压力。”
“可是这对于都督来说未免太冒险了些,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都督万一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等岂不是成了一群无头苍蝇?”
“孙乾还是请都督收回成命,再不济可以让小沛分兵回援,再把牵招将军调回来就是。”
“不可,青州军骄纵难训,翼德又不是一个爱兵如子的人,我担心把青州骑兵交到他手里,会生变故。而这多出的一路骑兵,恰恰又是那边致胜的关键。要他回来,等于此前的心思都付诸流水了!”
陈牧清楚一支再强大的军队,里面也有的人干些不讨好的脏活累活,把优势兵力集中在别处去打以弱胜强的战役,这个人是可以是别人,也可以是他自己。
“我意已决,公佑就不必再劝了,此事切不可告诉他人,我恐有动摇军心的可能。”
陈牧换回一副铁面,不容孙乾再劝。
“请都督三思啊!”
“军令如山,岂有发出去的命令收回来的道理,去执行吧!”
陈牧手一挥,给孙乾下了逐客令。
“都督保重,孙乾告退!”
孙乾说罢,愁眉苦脸地离开了议事的场所。
第二日赵云就率兵出城,直奔郯县而去,而陈牧也准时在正面发起进攻。
此前多是吕布主动求战,陈牧应战,今天陈牧一反常态,让吕布军中起了怀疑。
“难不成我猜错了,陈牧只是在节省兵力养精蓄锐?”
陈宫整理好前方传回的消息,陈牧这下是下血本了。
整整两万人投入战场,到处都在开战。
如果城中没有厚实的兵力做支撑,陈牧这么做跟赌博有什么区别。
就不怕全局失利,一路溃败丢了彭城这个战略要地。
“公台,你看了半天了,倒是说句话啊,不是说陈牧一有动作你就能想出对策么?”
吕布等得有点不耐烦,连声催促道。
陈宫心想我是这样说的,可对手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种情况下,要么一支孤军救郯县,正面坚守不出,这样陈宫可以让吕布去截堵赵云,废掉陈牧的左膀右臂。
要么是陈牧不管郯县,继续跟吕布对峙,张辽则能兵不血刃拿下郯县。
可是陈牧偏偏来了个我全都要,郯县我要救,正面我也要打。
陈宫犹豫再三,心里是拿不住陈牧到底是不是还在藏拙。
要是城中真有重兵,陈宫贸然做决定,是有可能吃大亏的。
“不该啊!不该!”
陈宫思考得眉头紧锁,迟迟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