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是真的很有耐心。
不久前才说过要教她体术，没一会儿就直接上手了。
沈云初好歹也是跟自家小姨夫学过几招的，结果面对索完全就是手忙脚乱，根本杠不了索一招。
这样对比起来小白毛是真的很厉害了。
她沮丧道：“我太笨了，哥哥明明已经教过我要怎么应对了，可我总学不会。”
索笑道：“你力气太小，总想着躲避，但对准敌人要害的准头却不错，也许可以尝试着学一下箭术。”
沈云初知道他这是在说她一直往致命处攻击的事情。
“哥哥又不是躲不开。”沈云初自闭了，“哥哥一直在躲我，根本就没打算攻击我吧？”
而且那种速度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吧。
闻言，索眼中的笑意更甚，调侃道：“那妹妹是想要我认真起来吗？”
想起他恐怖的武力值，沈云初觉得不行，疯狂摇头：“不需要，我觉得箭术就挺好的。”
索弯腰捡起沈云初落在地上的白色玉玦，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随即漫不经心地靠近她，亲手给她系上。
“不可妄自菲薄。”黑发青年勾唇一笑，“我的妹妹并不比任何人差。”
沈云初抬眼打量了眼索。
明明是儒雅至极的长相，却总是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仿佛一条毒蛇在耳边吐息，阴冷又凌厉。
沈云初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但在一个毫无理由袒护她的人身上感受到了。
索等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罢了，慢慢来也好，明日你到道场找我吧，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沈云初连忙叫住他，老老实实道：“我会好好努力的！”
索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只要我想做，那我就会成功。”沈云初缓缓抬眼看他，“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么，以后就由我来教导你该怎么祓除咒灵。”
沈云初目送着她离开，很大声地应了一声好。
索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风中传来了男人的轻笑声。
沈云初明白，自己算是被认可了。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索迫切地希望她强大起来，但她的目的也是如此。
两人正好一拍即合。
至于阴谋什么的，如果没有，沈云初会真心实意地敬他一声哥哥。
如果有，沈云初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沈云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了心情后，转头看向自己的任务对象。
五条悟正抱着她带回来的奶油大福坐在石椅上一口一口地啃着，看都不看她一眼。
“悟少爷？”沈云初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五条悟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带着一丝满足：“何事？”
沈云初目光一顿，落在五条悟手中的奶油大福上。
这是她想起小朋友似乎还挺爱吃甜点才顺道带回来的。
当然，这是正常的甜度。
她想了想，问小孩：“你觉得这个礼物怎么样？”
五条悟矜持的点点头：“还不错。”
好臭屁的表情，明明喜欢得眼睛都亮起来了吧，沈云初快要被小孩故作高冷的表情逗笑了。
她没有拆穿小孩，而是眨巴眨巴着眼卖可怜：“我昨天不是故意不管你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才不得已离开了一会儿，五条大人能原谅我吗？”
“我知道。”五条悟略微蹙了蹙眉，盯着面前扮可怜的少女看了几秒才道，“连那群废物都能欺负你，你太弱了。”
“诶。”沈云初故作难过道，“可我没有咒力，悟少爷也嫌弃我了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你并非没有术式。”
“嗯？”沈云初有点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五条悟语气平静的解释道：“我碰到你时，六眼和咒力都消失了。”
“那你就不害怕我是坏人吗？”沈云初忍不住开始担心，“万一我是坏人，就会在你失去咒力的时候伤害你，遇到这种事就应该马上去找警察，啊不是……应该告诉长老们啊！”
五条悟一脸嫌弃的说：“告诉那些废物然后让他们去喂咒灵吗？而且你也伤不了我。”
是个很骄傲的小孩。
也许是被五条家神子至上的言论和规矩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有了一些上位者的心态。
似乎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这是仅凭一人之力孤立这个世界吗？
沈云初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你好像总是在笑。”
五条悟皱了皱眉问：“这有什么好笑的。”
尽管神情冷漠，但沈云初还是在他眼中窥到了几分属于孩童的单纯好奇。
他是真的在好奇一个人为什么要笑。
不过想起五条家孤燥无味的教导和死板的规矩，沈云初也不意外。
五条家是真的想把小孩养成没有七情六欲的玩偶。
沈云初顿了一秒，轻轻按住他的手：“因为开心。”
“那为什么要开心？”他又问。
为什么要开心？
这问题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于是她半蹲下身子和五条悟平视，笑着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抱抱就会开心吗？”
“唔.....也不是啦，因为我很喜欢小悟，所以抱抱小悟我就会很开心。“
沈云初拿来手帕为他擦去手上粘上的面粉，语气平静柔和：“就像小悟吃到喜欢的东西就会开心一样。”
五条悟困惑地看着她：“我在开心吗？那我为什么不笑？”
阳光之下，小孩的眼睛像是弟弟视若珍宝的那颗玻璃珠，澄澈又璀璨。
“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外向的人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内敛的人会自己消化情绪，笑也好，不笑也好，没有谁可以定义谁，你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认真做自己就好。”
沈云初弯起眼睛笑，仿若琉璃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五条悟歪了歪头：“那你喜欢我笑吗？”
他在书上看到过，人总是会对带有笑容的人抱有好感。
那么，她也是吗？
“无论小悟是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小悟哦。”沈云初对上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认真道，“酷酷的小悟，撒娇的小悟，闹别扭的小悟都很可爱。”
顿了顿之后，她又笑起来：“但如果小悟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话，我还是比较希望每天都能见到小悟脸上的笑容。”
五条悟注视着眼前人，雪白的长睫微颤：“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沈云初捏了捏小朋友软乎乎的手指：“小悟这么可爱，我想没人会不喜欢小悟的。”
五条悟一怔。
随后纠结了一会，绷紧声音道：“那抱吧。”
如果这样会开心的话。
风吹动，少女一下把他抱在怀里，低头对着小孩弯眸轻笑：“谢谢小悟，身体一下子就充满能量了呢。”
五条悟对上她的视线 ，抿唇问：“那你会......永远待在我身边吗？”
被小孩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沈云初差点就控制不住点头了。
但她还记得，自己是要回去的。
于是她换了个怀柔政策：“如果你叫我一声姐姐的话，或许会哦。”
五条悟不说话了。
沈云初摸摸他的脑袋，转移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姐姐。”
五条悟紧紧抿着唇，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我已经叫了，所以你会永远待在我身边的吧？”
沈云初愣了下，看着耳根通红，面色僵硬的小孩，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啊，只要我还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会陪在小悟身边。”少女弯起眼睛，“直到小悟讨厌我为止。”
“不会讨厌你。”
“嗯？”
“你是唯一一个喜欢我的人，我不会讨厌你。”
沈云初笑眯眯的哦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五条悟抬了抬眼：“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啊，但小悟长得这么可爱，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比我还要喜欢你，到时候小悟就不再需要我了。”
沈云初小姨凭借着一张绝色浓颜脸征服了半个娱乐圈，她妈妈也是被誉为古典舞女神的存在，可以说沈云初见过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甚至她自己长得也不差。
她的眼光早就被身边的俊男美女养刁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被面前这个五岁的小朋友惊艳到不行。
雪发白肤的小孩有着一双漂亮得不行的蓝眼睛，配合着精致可爱的五官，漂亮得不像真人，更像是用冰雪捏成的小人儿。
即便是冷着一张脸，也足够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悟小声说：“不会的，她们身上对我的恶意和恐惧，我看得出来。”
“六眼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吗？”
“嗯。”
沈云初好奇地问：“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啊？”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手掌，又看看一脸期待地沈云初：“笨蛋的样子。”
少女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嘴硬可不好哦。”
五条悟偏过头不看她。
六眼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的情绪，敬畏，害怕，憎恨，贪婪等情绪他见得多了，但在她身上，他什么也看不到，相较于其他人，她仿若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来高天原上的神明。
这是神明给他的礼物吗？
沈云初看着闹别扭的小孩，感觉有点好笑：“我是为了小悟才来到这个世上的，在小悟有能力好好保护自己之前，我都会好好陪在你身边的，即使小悟讨厌我了，我也会赖着不走的哦。”
五条悟抿唇，第一次主动和她牵手：“我还要。”
沈云初低头看他：“要什么？”
“今天的礼物。”
“每天都要可能不行。”
“那.....我下个月生日的时候要加甜版的。”
沈云初笑他：“吃太多会蛀牙，到时候会很难受的。”
五条悟像是误解了她的意思，不开心的想要把手收回来。
沈云初紧紧捉住小孩的手：“不过，过生日的人最大，无论小悟想要什么我都会努力做到的。”
五条悟的小表情又臭屁起来：“以后的生日也是吗？”
沈云初弯起眼睛：“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