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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过分。”真人似是浑然不觉她的厌恶,“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记得我明明就没有动过姐姐身边的人吧?”
“是因为顺平吗?”
“可是顺平的术式也是我赋予给他的啊,为此他也很感激我呢。”
“到底这是为什么啊?”
真人得不到回应,只好自问自答。
井上加奈松开真人,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你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退后几步,避开了真人想要触碰她的手,看向羂索,目光是冷到极致的凌厉:“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羂索的笑容依旧温和,他纵容地说:“你是我的妹妹,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井上加奈沉默一瞬,随后拿出了手腕上的狱门疆。
“我想要离开这里。”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她就明白了。
这里的结界,守卫都是为了她。
为了不让她离开这里。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他还能这样说出这种话。
“安排这些人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你。”羂索宠溺地笑,“有爱理小姐在的话,她也会保护好你的吧。”
羂索颌首示意禅院结月打开结界。
“不过,要记得回家。”
羂索微微一笑:“不要让我担心啊,加奈。”
“保护?逼我走到这条绝路上的不正是你吗?!”
一向善于情绪管理的井上加奈,罕见的被情绪左右了。
羂索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舍不得杀她。
不是因为夏油杰。
是因为她本人。
至少在羂索活着的上千年里,没人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恩情而这样热烈的追寻过他。
少女的感情,热烈而真挚。
大约是每一个在黑暗里行走的人,都会向往这样一份如太阳般炙热的感情。
所以他一直在由着她肆意生长。
他最后看了一眼几近失控的井上加奈,勾起一个柔和的笑容,整个人如同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敛去了身上的那份阴郁,不带有一丝攻击性。
“这次结束后就回到我身边好吗,你变了很多,可我总会想起那个小心翼翼捧着鲜花递给我的那个小女孩。”
“好啊!”沈云初轻声应道。
就什么都结束了。
她和羂索。
和五条悟。
和这个世界就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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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爱理和井上加奈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座被葱茏繁盛树木所环绕的传统和风建筑,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鼻腔,镂空的雕花窗泊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到处透着一种精致典雅和奢华气质。
微风拂过,似是卷起了一些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庭院清新雅致,清澈见底的小溪,走道两旁的花树正随着晚风轻柔的铺面而来,这里黄昏的傍晚也很美。
一般的咒术师家族都很注重结界,家族中有能力的人基本都进了护卫队,更何况这里是作为全霓虹咒术界的权力中心咒术总监部,结界与巡逻更是更是严密得多。
因此,两人并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巡逻较为薄弱的地方翻墙进来。
井上加奈和田中爱理隔了几天再次见到夜蛾正道的时候,这位一向认真负责,将高专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校长,正被两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踩在脚下,狼狈地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脸上的伤痕像是单纯用人力凌虐出来的,脸上的脚印成了明晃晃的证据。
井上加奈随意扫了一眼那两个青年,发现两人的脸都有些熟悉。
她想起来。
在她和田中爱理还隐藏在诅咒师里的时候,她们曾委托过孔时雨调查过高专的人员,这两人是被五条悟亲手从咒灵嘴里救出来的人,最后还成为了他第一届的学生。
虽然资质算不上好,但五条悟和夜蛾正道对待他们,从来都是兢兢业业认真负责的态度。
但他们一毕业后就选择成为高层的爪牙,还导致五条悟暗中纳闷了好一段时间。
事关五条悟,她不免看得仔细了点。
真讽刺啊。
亲手教导出来的学生,在自己被封印的第一时间就成为了刺向自己的利刃,还对自己的恩师下手。
看样子,下手应该是直接冲着致死去的吧。
井上加奈垂眸。
这样的话,五条悟会后悔救了他们吗?
不会的。
井上加奈想,五条悟这个人似乎就象征着正确,一旦下定决心就永不回头,无论结果如何,总能做出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
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但每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总透露着一股通透的愚蠢,却又总是莫名其妙地达到他所期望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有些忍俊不禁地弯起了唇。
她和田中爱理说起这句话时,还遭到了田中爱理毫不留情地嘲笑。
当时的她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他独特的魅力吧。
这种不愿向世界妥协的天真。
只有井上加奈明白这是一种多么珍贵的品质。
“坚信孩子们是希望的悟君也很可爱。”
井上加奈忍不住低声笑:“但是,如果不彻底根治一些已经腐烂发臭的东西,希望的幼苗也是会在还未长成之前被掐灭的啊。”
她们进来时,那群身居高位已久的大人物们没想到会有人敢闯进来。
仅有几个注意到她们的人也只是以为她们只是进来添茶服侍的奴仆。
没有人将她们放在眼里。
其中一位肥胖的中年男人眼神不怀好意的扫过田中爱理,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那两个是新来的奴仆吗,可真会勾引人啊,不如你将那个侍女收做妾室,那个白净的小侍从归我,嘿嘿。”
旁边的人看井上加奈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淫秽,但嘴上还是犹豫道:“这不好吧。”
“不过就是两个奴隶,大不了给点钱不打发了?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好了,哈哈哈哈哈。”
其实这两个人的身份在这种场合里根本就说不上话。
但相对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侍从来说,他们就已经象征着权力了。
这场会议里几乎聚集了咒术界绝大部分的掌权者,他们通通无视掉下方奄奄一息的夜蛾正道,激动地争论着关于东京咒术高专接下来的归属问题。
“东京咒术高专在我们的管辖区内,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京都的人来干涉!”
“夜蛾正道教唆出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这样的学生,我们不会再将培育术师希望的咒高再交给你们,避免再出现这样的诅咒师。”
“这......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秘密将夜蛾正道除以死刑了!是五条悟!是他阻拦了我们的计划!”
“现在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东京咒术高专的控制权也该回到我们手里。”
有人大声反驳道。
“六眼诞生后,也催生了许多强大咒灵的诞生,这么多年,我们京都因为六眼的存在失去了不少术师,而你们却能驱使五条悟去对付那些咒灵,现在失去了五条悟,还有长谷川惠美子这张王牌,我们绝不允许唯一的希望再次成长为夏油杰和五条悟那样不可控的存在。”
“因为夜蛾正道才是真正的罪人!他也很快就会被处以极刑而死去。”
“我们之中不可能再出现这样的败类!”
说出这话的人为了增加可信度,朝压制住夜蛾正道的那两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折磨夜蛾正道。
两人以为只要办好这件事就能在大人物面前露脸,便兴奋地加大了攻势。
“这两个人便是五条悟的学生,他们的供词足以证明高专里的学生都生活在五条悟和夜蛾正道的压迫之下,他们来投奔我们,也就证明了我们才是东京咒高最好的管理者。”
夜蛾正道被锁链束缚住了四肢,拼命地躲闪着来自曾经的学生们的拳脚,但依旧躲闪不及,接二连三地被击中。
“噗呲。”夜蛾正道躲闪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后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大口血。
其中一人似乎被即将到来的前途兴奋到已经失去了理智,拳头裹挟着蓝色的咒力直冲夜蛾正道脑门。
这一拳下去后夜蛾正道几乎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夜蛾正道也硬气,一声求饶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