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在发觉了这些之后,显得很沉默,原本就苍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了下去。
他似乎看起来真的被这件事给伤到了,那细瘦的手指微微蜷缩,又伸展开。
而那个护工不知想起了什么,面露惊恐,骤然跪倒在地。
“少爷!少爷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是我鬼迷心窍!我该死!我……我再也不敢了……”
裴然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苍凉。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保镖说道:“老规矩吧,你们注意点,别闹出太大动静。”
“是!少爷!”
刚刚那个护工,直接被人堵了嘴拖出去了。
即使死到临头,护工还在用祈求的眼神死死盯着裴然。
只可惜,裴然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如果他真的这么容易就心软,怎么可能顺利活到今日?
等那个护工被拖走,裴然才满脸歉意地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
“裴然御下不利,让各位见笑了。”
江晚星这次没跟他客套,而是用一种颇为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让我们见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万一以后你自己的命没有了,那才是追悔莫及。”
“多谢提醒。”
就在这时,容疏衍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时周遭的气氛本就怪异,他一走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好几支枪的枪口齐齐对准了容疏衍。
容疏衍面上略显无奈。
“是我。”
他看着江晚星坐在轮椅上的模样,大概也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了?
江晚星这才放下枪,“看到是你了,你想干什么?”
闻言,容疏衍轻轻的按了按自己额头上的伤。
枪托十分沉重。
他被砸这一下,除了破皮流血之外,头上还有一个大包。
只是因为被头发遮挡,所以看不出来。
也正因为头上有个大包的缘故,容疏衍总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
“晚星,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你自己走能行吗?”江晚星怀疑的看着他,“要不要我派几个人护送你?”
“不用。”
容疏衍摇头。
“我不会有事。”
X洲这种地方虽然危险,但也不至于是个人外出都会被杀。
这些年来,容疏衍自己走过的危险的地方多了去了,没什么太大问题。
“那行吧。”江晚星点头。
等容疏衍走了之后,江晚星才吩咐众人。
“赶紧走,分头行动!”
江晚星伪装成裴然的样子,在众人的保护之中下了楼。
一大早就有人下来布置。
因为裴家老爷子的事,裴家庄园里已经是一片缟素。
至于昨晚的动静,则是压根无人提及。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裴家的这层关系,就差彻底扯破脸皮了。
为防止中途发生变故,坐在轮椅上的江晚星被人抬上车之后,就吩咐迅速离开裴家。
除了离开之外,她还要调人过来,盯死裴家这边的动静。
谁知还没等离开裴家大门,他们的车就被拦了下来。
江晚星与金承灿对视了一眼。
为了转移对方的视线,金承灿在她这辆车上。
裴然则是在最后面,与其他保镖一辆车。
江晚星迅速的戴上了口罩,将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金承灿降下车窗,将枪口伸了出去对准车外的人,声音冷漠的说道:“赶紧滚!”
此时拦他们的人,依旧是裴靖文。
裴靖文压抑着怒气,抬高了声音朝里面说道:“十七叔,我觉得我们应该静下心来谈谈。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并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也留下过遗嘱……”
“废话真多。”
金承灿的枪口几乎戳到他的脑门上。
“遗嘱这种东西如果真有用,裴然还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带人回来?神经病吧你!”
裴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也要回来,明摆着就是对老头子的决定不服。
不管老头子把家产给谁,只要不是给他,他都不服。
金承灿说完之后,就直接把车窗升了上去,并且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四五辆商务车扬长而去。
裴靖文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到极致。
再怎么说,他在X洲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灰铁三角洲如此嚣张,简直是欺人太甚!
裴靖文被气的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
一转身,却恰好瞧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
“爸?”
X洲这些大家族,人员关系向来复杂。
即使这个中年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与裴然同辈的人,他也确实是裴然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靖文,你太沉不住气了。”
中年男人沉着脸,训斥道:“裴然既然敢回来,自然是有万全之策,你昨晚闹那么一出,有用吗?”
听到这话,裴靖文难免有些厌烦。
毕竟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这位所谓的父亲连屁都不放一个。
现在失败了,反而又跑过来高高在上的指责他。
不过他心里不耐烦归不耐烦,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
“爸,我也没想到灰铁三角洲那两个人,竟然能调这么大批的佣兵来保护他……”
中年男人脸色阴沉,过了良久,才缓缓的笑了一声。
“这灰铁三角洲的手,伸的越来越长了。”
“爸,您的意思是?”裴靖文一惊。
中年男人笑得愈发意味深长。
“灰铁三角洲啊……忙得很,在X洲的业务也不少,要是在别的地方有麻烦了,自然也不会再管裴然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