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说？！”
容疏淮的脸色有些变了。
“这种毒药能让人瞬间毙命，万一被人误吸，你想过后果吗？！”
他当然不是担心海盗，而是担心被人质、或是前来营救人质的人误吸。
这种剧毒，两三秒钟就能令人毙命。
一旦误吸，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容疏衍因为戴着口罩，声音有些发闷。
“这里是十八楼，毒气挥发的很快，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能上来的。”
“万一呢？！”
容疏淮咬牙切齿的冲过去抓住了容疏衍的衣领。
“十七楼还有人！还有孩子！你可以说游轮上的成年人活该，但孩子也活该吗？！”
容疏衍一手摸过桌上的霰弹枪，将枪口抵在了容疏淮的额头上。
“放开你的手。”
容疏淮怔愣住，随即放手。
容疏衍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淡声说道：
“第一，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迷药，第二，毒气罐是你扔出去的，不是我，第三，这种剧毒物质非常不稳定，只有在液态的时候才具有毒性，接触到空气之后会迅速挥发，并且与氧气反应，形成一种新的、不具有剧毒的气体。”
从罐子里喷出来的，实际上是雾状小水珠。
如果不能直接伸手贴脸喷的话，很难毒死人。
闻言，容疏淮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容疏衍，“剧毒变无毒？”
容疏衍毫不在意的说道：“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无毒吧，不过自身有基础病的，比如患有心脏病、哮喘、癫痫、心血管疾病的人，就不一定了。”
他不是科学家，不需要研究的太过透彻，只要确定这样东西能用就行了。
容疏淮直直的看着他，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
而容疏衍则是十分自然的说道：
“疏淮，我希望你在说话之前，能够先过一遍脑子，你有保障他人生命安全的义务，但我没有。
我只需要保障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容疏淮似乎也知道，立场不同，思想也无法共通。
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他说：“如果外面的毒气毒死了无辜的人，咱们都是要负责任的！”
“不是咱们，是你。”容疏衍好心提醒道。
容疏淮震惊：“？”
容疏衍说道：“刚刚的事，咱俩算是同伙，而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跟你的责任和义务是不一样的。”
容疏淮：“……”
过了，不知道多久，容疏淮才开口。
“你现在说你是平头老百姓？之前拿公司压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平头老百姓？！”
容疏衍笑了一声。
“你觉得，现在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吗？”
容疏淮：“……”
不得不说，容疏衍在吵架这方面，战斗力还是很充足的。
至少容疏淮就不是他的对手。
法律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
只要不触碰法律，容疏衍就算道德感再低、再冷漠无情，也不会有人把他怎么样。
不过看容疏淮气成这样，容疏衍又不想与他争执，因此瞥了他一眼后，淡声说道：
“你让来营救的人带个防毒面具……口罩也行，这种毒在气态之下，是不会毒死人的。”
容疏淮看向他，又别过眼去，打电话跟海军陆战队那边说明情况。
虽说营救人质是第一要务，可至少也要保证前来营救人员的安全。
哪怕容疏衍说了等毒药挥发成气态之后，就不会有毒，可谁能保证外面的毒气已经被全部挥发了？
外面不间断的有海盗上来十八楼试探。
那些海盗的想法与容疏衍一致。
他们也不觉得这是毒药。
毕竟一般能够致死的毒药，都很难在瞬间毙命。
除非是以注射的形式，让毒素直接进入血液循环，就像很多有剧毒的毒蛇一样。
而这种喷雾形式，想要让人死亡，多半需要一个过程。
所以那些海盗也认为被毒气毒死的那些人，只是被迷晕了而已。
容疏衍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十分自然的说道：
“外面走廊上是毒素最多的地方，等那些人能从楼梯口走过来砸门了，毒素差不多就挥发干净了。”
容疏淮：“……”
容疏淮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
因为他发现，容疏衍这个人，对人命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敬畏之心。
容疏衍从不会同情弱小，或者说……不只是弱小，他不会同情任何一个跟他没有关系的人。
无论是容疏衍还是江晚星，都说这船上的人活该，并非无辜。
可这船上就没有无辜的人了吗？
先不说一楼被挟持的那数千人，就单单他们之前所在的会议室里，就有好几个小孩子。
他们的父母或许不无辜，是仗着自己有钱有身份，去X洲这种危险的地方享乐、旅游，又或是做什么非法交易。
可孩子是被他们的父母带来的啊。
不能说孩子的父母没有安全意识，孩子也该死啊。
容疏淮努力回想着他们年幼时的一些记忆。
想要找出容疏衍如此冷情的原因。
可他想了又想，突然发现。
没有原因。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天生就是这种性子。
两人坐在控制室里，虽然面对面，位置隔得老远。
外面走廊上不断有海盗的动静，但却都没有走到这里来。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不知道楼梯间外的走廊上倒着的人并非昏迷，而是已经彻底死去了。
容疏衍打开窗户，此时外面已经停着搞几个国家来营救人质的舰船。
其中包括华国的海军陆战队。
现在正好进行到谈判环节。
双方通过外放广播进行谈判。
只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海盗似乎已经挟持了好几个人质到外面甲板上，要求来营救人质的舰船为他们提供医生。
否则的话，他们就要杀人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容疏衍轻轻嗤笑一声，又关上了窗户。
容疏淮站起来，把窗子又打开了。
见状，容疏衍说道：“没什么好听的，船上本来就有医生。”
“什么？”容疏淮一愣。
容疏衍面露讥诮。
“这么大的游轮，有影院、有商场、有餐厅、有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你凭什么认为这里没有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