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楼梯的时候,江晚星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毕竟江向远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可疑,以至于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位渣爹心里又在憋着什么馊主意。
父女俩进了书房之后,谁都没有主动说话,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下来。
最终还是江晚星率先开口。
“爸,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不用跟我绕弯子。”
话音一落,江向远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晚晚,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没有。”
江晚星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
“恨算不上,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我妈。”
江晚星此时说的当然是实话,她真的不恨江向远,充其量只是讨厌而已。
江向远的确不是个东西。
但对她而言,江向远仅仅只是不爱她,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而已,有什么值得恨的?
就算是江家这一堆破事,充其量也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已。
立场罢了,真没什么好恨的。
更何况她出国这么多年,江向远该给的钱都给了,也没有真的放任她不管。
如果江向远与当年她母亲的死没有关系,江晚星甚至愿意为他养老送终。
江向远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甚至于声音都有些哽咽。
“晚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但爸爸知道错了,晚晚,你才是爸爸最在意的孩子……”
江晚星听着这些话,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他。
江向远还在继续说。
“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脾气,不是真的讨厌你……”
他这一番慈父表露心肠的话还没说完,江晚星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甚至还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来。
“我说爸,你平时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好歹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啊,说的跟真事一样。”
江向远的表情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江晚星实在是懒得陪他演戏,慢悠悠的说道:“差不多得了,您这实在有点侮辱我智商了。”
“你!”江向远脸色骤变。
江晚星则是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懒洋洋的掀了掀眼帘。
“你要是有话直说呢,说不定还可以商量,你要非得过过戏瘾,那我建议您还是直接去剧组拍戏吧,到时候拿个影帝什么的,也算大器晚成了。”
江向远怔怔的看着江晚星。
他刚刚那番话,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装模作样的成分。
可在江晚星毫不留情将他揭穿之后,江向远竟是觉得有些伤心。
人是很复杂的。
在江晚星和江愉沁这两个女儿当中,江向远的确是更喜欢江愉沁。
可这份喜欢,却并不妨碍江向远觉得,江愉沁和江晚星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好比一个人有两双筷子,一双是黄金制成的,一双是木头制成的。
平时吃饭的时候,这个人的确是更喜欢用木头制成的筷子。
毕竟黄金打造的筷子很沉重,而且吃饭的时候还烫嘴。
可如果非要这个人说出哪双筷子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黄金筷子。
他再不喜欢江晚星,也无法否认江晚星才是那个天资卓著、能力不凡的孩子。
像他这种满心功利的人,当然更看重最优秀的那个孩子,哪怕这是一个他没那么喜欢的孩子。
江晚星皱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有话就说,不然你就自己在这里慢慢伤感吧。”
“晚晚!”
江向远连忙叫住江晚星。
“我是想说……通过这段时间的事。我已经看清楚你才是最优秀的孩子,所以爸爸希望日后能把公司交给你,这段时间你就先在公司里,帮爸爸一起处理公司事务,以便以后更好上手。”
听了这话,江晚星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江向远。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哼笑一声。
“怎么?你这是跟苏曼闹掰了,想要借我的手除掉苏曼?”
再次被江晚星戳中心思,江向远咬牙切齿,一时之间竟有些恼羞成怒。
而江晚星则是宁愿相信母猪会开着卡丁车上树,也不相信江向远这种人会有幡然悔悟的时候。
刚刚江向远的那番深情悔悟,江晚星最多只能理解为这货没安好心。
就在江向远以为这件事已经没戏了的时候,江晚星却再次笑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呢,也没什么别的缺点了,唯一的缺点就是爱看热闹,我真的很好奇,爸爸您跟苏曼,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这段时间江晚星虽然一直不怎么关心家里的事,但很多事他心里都有数。
对于江向远而言,苏曼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可当江愉沁和江辰晞双双被抓之后,这份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
当然,苏曼和江向远之间必然还有别的龃龉,这一点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江晚星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
“没那么大的本事,就不要学人家运筹帷幄,想让我给你当枪使,你又凭什么独善其身呢?
我可以帮你把苏曼弄走,但您好歹也得让我看一场戏啊。”
“戏?”
江晚星愉悦的点头。
“我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更不想像你们一样算计来算计去,我只想看看你们两夫妻,到底是怎么把脸皮撕破的。”
——
另一边。
回到宁城之后,容疏衍依旧过着他那舒适而摆烂的富二代生活。
他在自己郊区的别墅里,洗完澡之后,下意识走到窗边往隔壁看了一眼。
江晚星还没回来。
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一串完全陌生的号码。
他没有犹豫,直接接了起来。
事实上,容疏衍的手机通讯录里压根就没存什么号码。
以他的身份地位,但凡是给他打电话的、没那么熟悉的人,开口必然是先做自我介绍。
而如果是他想主动联系什么人,直接交给助理办就行了。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传来一道极冷的男声。
“容疏衍,你去东南亚了?”
容疏衍这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手机号码,“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我说过,如果你再插手那些事,我会毫不犹豫将你送进监狱!”
闻言,容疏衍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是从前那副沉静又温和的模样。
只是,在短暂的平静之后,他缓缓笑了一声。
笑容中竟带着几分嘲弄与促狭。
“行啊,疏淮,我祝你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