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铁转身就要走,突然看到前方一块红布上绣着戏水鸳鸯,走上前查看上面还有许多的针眼,很明显这是一块被罩被扯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牧铁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指着被罩来到牧寒面前呵斥道:“谁让你将被罩扯下来当红布的?他娘的,为了成亲山寨的人都不过日子了吗?”
此话一出,牧铁吓得一哆嗦,他连忙解释道:“义父,这不是我让干的,是大脑袋,他出的主意,也是他让大家扯下来的!”
这话牧铁倒也相信,毕竟这么损的主意,不像是牧寒这种小年轻能想出来的。
就在这时,大脑袋又从一间房屋之中拿着块红布出来了。
他还满脸笑容的说道:“六婶,我这也是奉了大寨主的命令,把山寨搞得热闹一些,等过了今天,我一定帮您把被子缝上!”
听到这话,牧铁的脸色已经变得发紫,他厉声喝骂道:“大脑袋,你他娘给我死过来!”
大脑袋本就是假传命令狐假虎威,如今背后的大老虎发怒,他自是被吓得一哆嗦。
随后,他连忙跑过来说道:“大寨主,怎么了?”
对大脑袋牧铁就没那么客气了,他抬起手来便是两个大嘴巴子,随后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操办这些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猎户人家全都看了过来,所有人都冷冷地瞪着大脑袋。
自知犯了众怒的大脑袋捂着脸,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寨主,这……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没错,但是,我也……我也是为了山寨喜庆点!”
“这……这……少寨主成亲,也不能太寒颤了不是!”
牧铁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瞪着大脑袋。
这家伙是四年前上的山,算是后来人,刚来的时候老实勤快,而且十分机灵。
而牧寒则脾气倔强,平日里沉默寡言,和谁也不合群。
牧铁看这大脑袋性格不错,便让他带着小他七八岁的牧寒玩。
谁知,这二人结合在一起之后,便变了样子。
大脑袋不再老实勤快,而是整天带着牧寒东跑西颠。
后者是合群了,但是却不再学武艺,也不学写字,只是胡乱瞎玩。
有一次二人还偷了山寨的银子,溜进了盖州城的花街柳巷玩了几天,牧铁知道后差点没气死。
他早就想要将大脑袋赶下山,但是忌惮他已对山寨相当熟悉,若是投了鞑子,那就比较麻烦了。
可若是杀掉他,理由又不太够,毕竟这家伙充其量也就是小偷小摸,大事他也不敢干。
最重要的是,这是牧铁留给牧寒的左膀右臂,要是杀了,牧寒又会怎么想。
所以,牧铁就这样凑合着过,山寨中的其他人,对其也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大脑袋的背后是牧寒,牧寒的背后是牧铁。
牧铁对他们一向仁义。
所以,他们大多也就忍气吞声了。
只是今日这事,实在有些过分了。
牧铁瞪了大脑袋片刻,嘴角抽搐道:“这山寨中,连根针都难寻,线更是稀少。”
“你可倒好,直接将整个山寨的棉被全都拆了,那今天晚上山寨的人,都冻死不成?”
鞑子来之前,针线这种东西,还算是稀松平常。
可是,鞑子来了之后,山寨每次和城中商贩贸易,都要冒巨大的风险。
而打劫的话极少能劫到针线这种生活用品,所以即便这小小的针线,也足以让牧铁额头喷火。
大脑袋被吓得哆哆嗦嗦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猎户上前说道:“大寨主,算了吧,我们这些人凑活一晚上没问题,明天再想办法缝上便是了。”
“如今都操办起来了,若是撤下,岂不是白费劲了?”
听到老猎户的劝解,牧铁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了一幅勉强的笑脸,对着周遭拱手道:“行吧,不管怎么说,我牧某谢过大家捧场!等过两日,我想办法下山去城中买些货物回来。”
此话一出,山寨的众人随即笑容满面的与之客气了起来。
“大寨主说的哪里话,少寨主结婚,我们也高兴不是!”
“就是啊,咱们山寨已经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对,莫说扯些红布,就是把我家婆娘的肚兜拿出来,我也乐意啊!”
“去你的!你咋不把你的花裤子拿出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笑闹起来,牧寒和大脑袋自是被排除在外,有些尴尬。
然而,就在牧铁刚刚笑容稍显的时候,一个大汉拿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当看到大脑袋之后,他当场便骂道:“大脑袋,我草你娘!后山的东西,谁让你动的?”
此话一出,整个现场的气氛顿时僵住。
大脑袋更是吓得两腿颤颤不敢动弹。
牧寒也被吓得够呛,他低声说道:“我就告诉你别招惹我三叔,你偏不听,现在他找上门了,你说怎么办?”
大脑袋也没想到,平日里在后山和蔼可亲的老三还有这么恐怖的一面,他勉强上前说道:“今日少寨主小登科,我们吃些好的,也不过分吧!”
“登科?我登你大爷!”说着,三叔拿着拐杖就要过来打人。
这时,牧铁一声大喝道:“够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安静了下来。
随后牧铁说道:“老三说清楚怎么回事?”
被叫老三的那人原名黄大勇,曾经便是山上的老猎户,和牧铁等几个老猎户是结义兄弟,他排行老三。
几十年过去了,当初结义的几个兄弟,要么被鞑子杀了,要么打猎时死了,活下来的只剩他们两个。
而黄大勇的腿也在五年前,为了救顽皮爬山的牧寒被摔断了,所以走路一瘸一拐的。
瘸了条腿,自然当不成猎户,所以牧铁便安排他去后山看守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