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霎时沉闷下来。
姜明茶本来怀孕后就比之前更加敏感，看到大家这样，鼻子一酸。
赶紧低头，眨了眨眼，泪水滴了下来。
虽然她一直想过更好的生活。
也很清楚，没几年就要迎来巨变，留在农村，只会被人甩到后面。
这时候信息讯通不发达，在乡下，别说各种资源了，就连发生了事情，他们都要比城里人晚很多天才知道。
而且拖拉机手和广播员乍得一听好像是很好的工作，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也都是铁饭碗。
但是没几年公社就要取消了。
那时候哪还有什么公社干部。
就像那句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想要不被时代抛弃，只能自己努力往前走。
但知道是知道，感情上也骗不了自己。
她真的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舍不得家人。
顾肆衍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情绪，握紧她的手，安抚她：“等你开学前，我争取请假，一起回来。”
姜明茶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顾母这菜发现自家儿媳妇也被她整哭了。
赶紧一抹脸，说：“是啊，明茶，到时候等春耕结束，没这么忙了，妈也能去省城看你们。”
“你不是喜欢吃妈做的菜吗，妈去给你做饭。”
“肆衍，到时候明茶快生了你就赶紧往家里递个消息，我好他以前过去，那就你们两个人，明茶咋坐月子，得要个人照顾。”
而且啊。
上次说过后，还一直没有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
一个还好。
要是两个，他们两个人都要工作学习，这咋带的过来。
之前顾母还觉得两个孩子好，觉得他们去省城好。
但现在人真的要走了，顾母就感觉哪哪都不好！
顾母就是这个感觉，自己带大的孩子突然要离开自己独自生活了，顾母都怕他们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照顾不好自己。
顾肆衍点头：“好，到时候我提前给家里发电报。”
顾肆裕：“嫂子别哭了，到时候我也要去省城看美玉，也去看看你们。”
顾肆裕这小子。
姜明茶被他逗笑了，轻轻点头：“嗯，我没事，就是舍不得大家。”
嗐！
这谁舍得他们啊！
顾肆衍还好，明茶他们是真的舍不得啊。
但是再舍不得，该走也还是要走。
好早之前顾母就开始给他们收拾东西，这几天又开始了。
被褥，两人的衣物鞋子，还有各种身份证明和关系证明，介绍信。
除了这些外，顾母还把他们的铝制饭盒、茶缸都给装上。
并且还去找了两个个罐头瓶子，给他们装了满满一罐子剁椒酱和豌豆酱。
这酱都是顾母自己做的，特别香，姜明茶很喜欢吃。
顾父前段时间也去了好几次后山，整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菇子和菌子回来。
这些东西晒干后很轻，也不怎么占地方。
想吃的时候直接用温水泡开，炖汤啊还是直接抄炒都好吃，还很补人。
除了夫妻俩的东西外，提前给孩子准备的东西也都装了进去。
宝宝的包被、衣服、尿布、小鞋子、口水巾、隔汗垫啥的。
收的时候没感觉。
等全部装好，才发现有慢慢两大麻袋！
姜明茶一看到这么多东西，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咱们是坐火车去，中间还要转车，带这么多东西不方便，要不先拿一部分出来，合成一个袋子？”
如果她没怀孕，还能帮忙一起拎个袋子。
但是她现在这么个情况，顾肆衍除了拿东西外，还要顾着她。
两个袋子，这哪弄的好。
顾母也想到了，长叹声气，“不带什么啊，感觉都要带着。”
姜明茶抿紧唇瓣，让顾肆衍把他们两人的衣服都拿了些出来。
特别是她自己的衣服。
衣服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最不能缺的。
但是对她来说，反而是便宜的。
省城是哪，黄主任的地盘啊。
黄主任还说，等姜明茶去省城后，先想办法给她在省城制衣厂挂个临时工编制。
这样她的居住证也好办，生下来的孩子也好上省城的户口。
现在隔这么远，黄主任都会想办法给他们寄衣服过来。
等去了省城，那更不用说。
衣服拿了些出来，厚的被褥也先拿了一床出来。
这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不需要盖这么厚的被子。
而且她空间里有被子，到时候等顾肆衍去上班了，她能想办法拿一床出来。
这里减一点，那少拿一点，再努力塞一塞，挤一挤，终于压缩到一个袋子了。
顾母：“这些东西先放家里，等你们缺了要用了，给家里递个信，我想办法给你们寄过去。”
姜明茶轻笑点头，“好。”
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顾母又叮嘱他们，介绍信和钱可一定得放好啊！
这他们肯定知道啊。
姜明茶打算到时候把钱都放在空间里。
不管火车上的扒手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把手伸进她空间里。
但是顾母不知道，还对他们俩不放心。
“这次跟之前出门不一样，你们都把钱缝在衣服里面！”
姜明茶：“......妈，真不用。”
顾母皱眉，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真要！这在外面，谁知道会发生啥，我跟你们说，就缝在最贴身的衣服里面，最保险！”
别的事情顾母还依着他们。
但这件事情，顾母怎么都不肯退让。
而且在顾母看来，她已经退了一步了，没让他们缝在内裤上！
所以衣服上，这是顾母最后的底线。
姜明茶和顾肆衍对视一眼，叹了声气，无奈妥协。
看着他们把钱都缝在衣服内侧后，顾母才满意离去。
很快到了临行前一天，村里消息传的可快，顾母才帮他们跟村里的驴车约好第二天把他们俩送去车站。
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明天姜明茶顾肆衍就要去省城了！
以往都是城里知青来他们这里插队。
这还是第一回他们这的人去省城呢。
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情，心情复杂的不行。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姜母那里。
自己女儿现在不知道被关在哪里、过的怎么样、甚至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姜明茶那个野种却要去过好日了。
姜母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起身，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恶心姜明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