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柔知道贺穗这是杀鸡给猴看。
她拽着贺堂的外袍,泪流满面的说道:“将军,这事是妾身的失职,还请将军降罪。”
贺堂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将沈妙柔扶了起来,“柔儿,整个将军府都是你一个人操劳,难免会有纰漏,这不怪你。”
随后他又抬头看向贺穗,“闹够了?”
贺堂觉得眼前这个女儿陌生极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贺穗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鞭子上的血痕,抬眼看了贺堂一眼,“父亲为何觉得是我在闹呢?难道不是她沈妙柔的错?”
“逆女,你二娘刚才已经承认是她的疏忽了,你不要仗着有熠王在这撑腰就作威作福。”
贺穗唇角微勾,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阴恻而又凄凉。
“我作威作福?父亲但凡你真的关心下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我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凭什么她沈妙柔说什么是什么,你却从不曾听我一句解释。”
贺穗心里替原主难受的紧,从小到大,贺堂总是不问是非黑白将错归结于她,正是他的不作为,才让沈妙柔愈发的嚣张跋扈,对她变本加厉的苛责虐待。
今日她才不会顾念什么狗屁亲情,反正这些人又不是她的亲人。
沈妙柔一听她这么说哭的更是不能自已,她俯在贺堂的胸前潸然泪下。
“将军,我知道后娘不好当,所以也尽心尽力,只是没想到穗儿还是对我这般不满意,今日出了这档事,我实在是愧对将军的信任。”
“穗儿,既然你如此想我,那我只能以死示清白。”
说罢她转身往树的方向冲去。
贺穗双眸微抬,不为所动,沈妙柔耍的一身好手段,贺堂不了解,她可是一清二楚。
贺堂大步上前将寻死觅活的女人拦了下来,“柔儿,今日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逆女,就算是妙柔故意的又怎么样,我将军府将你抚养长大,柔儿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但凡你有点良心,也应该对将军府感恩戴德。”
贺堂此时也顾不得萧北熠在不在现场,他堂堂大将军总不能让自己女儿骑在脖子上拉屎,传出去颜面何在。
贺穗冷冷的凝着他,墨瞳透出丝丝的怨。
她没想到贺堂竟然为了沈妙柔昏庸到如此地步。
“呵呵,是啊,将军府对我的大恩我没齿难忘,今日我只是想要拿回我娘的东西。”
贺穗觉得多说无益,也懒得再跟他们做口舌之争。
“呵,你娘的东西?你娘的还不是将军府的?”
贺娇扶着腰从大门口走进来,萧北辰紧随其后。
沈妙柔一看贺娇和萧北辰回来了,整个人像是寻到了依靠一般哭哭啼啼的跑了过去。
“娇儿,你可回来了,但凡你晚一步,娘都不想活了。”
沈妙柔趴在贺娇身上掩面哭泣。
这下来了撑腰的,她的女婿萧北辰也是皇子,而且也是未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到时候有那贱胚子好看的。
贺娇轻轻的安抚着她,“娘,有我跟王爷在这,看谁敢欺负你。”
“贺穗,你不要仗着熠王在这就目中无人,不要忘了你也是将军府的人。”
贺娇现在可是恨毒了她。
自昨日贺穗在圣驾面前大放光彩后,惹得良妃和萧北辰对她很不满,将气全部撒在了她的身上。
良妃还警告她,若不赶紧诞下皇嗣,就让她从正妃位上滚下来。
所以萧北辰昨晚折腾了她一夜,害得她今天差点下不了床。
贺穗哼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言论,嘴角挑起一抹讥嘲的笑。
“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这么识大体了。”
贺娇安抚好林妙柔就迈着小步走到她的跟前,眼睛瞥了地上血肉模糊的两人,心中大惊。
“你、你把她们打成这样的?”
贺穗轻抚了下手中的九节鞭,嘴角翘起,“怎么,三弟妹你也想试试?”
“疯了疯了,爹,她疯了。”
贺娇跑向贺堂身边,惊惧的看着她。
她断定贺穗是疯了,要不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爹,她肯定不是贺穗,那死丫头没这么厉害。”
贺娇看到地上那两堆烂泥一样的人,似是受到不小的冲击,脸色微微发白。
萧北熠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看着,眸中神色并无异,只是听到贺娇的那句话时,顿了一下。
“娇儿,别怕,今日有爹在这,她不敢放肆,这是将军府。”
贺堂看着身边两个受惊的女人,心疼不已。
“逆女,你闹够了没,快跟你二娘认错。”
“认错?我有何错?”
贺穗满眼的轻蔑之色。
“你!妙柔是你的长辈,今日王爷们都在这,休的胡闹。”
贺堂压低声音,面色铁青的甩了甩广袖,双拳攥的紧紧的。
贺穗回眸看了眼萧北熠,潋滟的眸子泛起潮湿的水雾。
她踩着轻步走向萧北熠,抬头凝着那双波澜不惊毫无起伏的脸,略带委屈的开口:
“王爷,也觉得妾身是在胡闹吗?”
萧北熠看她眸中含泪似落非落的样子,喉头一滑,须臾,才缓缓开口:
“今日王妃所为并无不妥,有理有据。”
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倒是贺将军,一口一个逆女,这是将本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贺堂一听赶紧跪下,“王爷恕罪,微臣只是急火攻心,口不择言。”
萧北熠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吧,今日的事到此为止,既然查出了问题,贺将军就速速解决吧。”
贺穗知道萧北熠是不想让她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了,遂抬眼看向贺堂,“今日我只是想拿回我娘当日留给我的东西。”
随后她示意了下王府的下人们跟着她往后院走去。
贺娇顾不得害怕也跟了上去,瞪了眼将军府的下人,“你们都是死的吗?”
她可不想让贺穗把那些东西带走,沈妙柔当初答应过她,那些东西都是她的。
贺穗沉下脸来,脸色冷戾,“今日谁敢拦我,下场跟这凳子一样。”
话落,鞭子一挥,将地上的凳子从中劈开两半。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贺穗带着下人往后院走去。
“娘,你说过那些东西都是我的。”
贺娇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贺堂的脸色也顿时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