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试探性地问道:“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佛珠最重要的作用?”
“嗯?”封昱仔细回忆前天的细节,回忆里的种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没有。”
“师父只是说,这佛珠是她一直戴在身上的,我若戴着它……她就能第一时间找到我了。”
封昱一脸疑惑的问道:
“难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作用吗?”
纪尧露出狡黠的笑容,他坏笑着挑眉道:“那是必然的。”
“连这佛珠的主要作用你都不知道,还天天当宝贝似的戴着,唉……”纪尧摇了摇头,一脸看小可怜的模样打趣他。
这可把封昱弄得不开心了。
“那你说说……”有什么是比第一时间找到他更重要的?
他不信……
“你知道你师父当年为什么会一直戴着吗?”纪尧语气微顿。
一整个就是葫芦买药,在那吊足了封昱的胃口。
封昱摇头。
纪尧道:“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这些各种乱七八糟的情感加起来,组成了个性鲜明、性格丰富的人格。”
“师伯,你别卖关子了。”
这跟他戴不戴菩提有什么关系?
能影响到他师父第一时间找到他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
封昱坚信这个道理,但就是被纪尧勾起了好奇心,追着问他要结果。
“你师父当年,为了专心修道,特意戴上这星月菩提,禁自己的情,锢自己的欲。”
要知道,星禾当年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自己身为人生来就有的七情六欲,寻遍了四海九洲。
只为这十三颗菩提珠子……
实际上,这只是纪尧自己对这佛珠的印象,星禾当然不能说这是定位器!
封昱听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那师父她……她将着佛珠送与我……”封昱不敢细想这背后的用意。
他只知道,师父这是在点他。
他哪里做错了?
哪一步走错了?
纪尧瞧见少年低头沉思着的面庞,心里玩笑的意味更浓了。
他直接夸大了说:“当然是希望你清心寡欲,心无杂念,好好悟道咯!”
封昱脸色煞白。
戴在手上的佛珠此刻如同烫手的山芋,他想摘下来,扔掉。
又舍不得……
他怎么能舍得扔掉,这可是师父给他的!
可是…可是师父要他清心寡欲啊?
他一腔念想全都堵在胸口,快要把他灼烧了的欲望,怎么可能舍弃呢?
纪尧盯着封昱的反应,实在是心情大好啊。
让他得瑟,让他得瑟!哈哈哈……
爽过了之后,仔细看才发现这小子脸色惨白,神情复杂莫测,整个人仿佛蒙上了阴霾似的,凄凉悲哀。
吓得纪尧赶紧改口道:“当然!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作用罢了,你师父戴了那么多年了,这佛珠自然也就没那么神奇了。”
封昱心里暗暗反驳:那还不是用来禁锢人七情六欲的?
可他却哑着喉咙,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纪尧继续补救道:“那十三颗珠子是有灵性的,戴久了就粘上了那人的气息,所以星禾才说,你戴着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你。”
“所以呀,你师父还是很爱你的。”
封昱低眉不语:那还不是要他修身养性…还不是要他……
他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调解的自我反省中。
师父她……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才会送这串佛珠给他?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表现得很明显的,他一直都藏得很好,才对。
封昱好想当着纪尧的面就把佛珠摘了。
可他刚刚又一脸炫耀的给纪尧瞧,现下封昱整个人有种在热锅里烫了一边再拿出来的感觉。
突然就讨厌手上的菩提了,是怎么回事。
“臭小子,你什么表情?”纪尧见自己得解释毫无作用,打趣道:“怎么的?难不成,你还真对你师父有什么……”
‘非分之想’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
封昱就立马如同被刺了的兔子般,迅速回应道:“师父于我而言,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修行路上的明灯。”
“她说,人生来有情有义,情义是人之根本,只有修心修德才是修道之人的重中之重,我当然谨遵教诲。”
如此激情慷慨的话语。
听得纪尧都为之震惊,他微愣的反问道:“我师妹…你师父……”
“就是那个叫星禾的?真这么跟你说的?”
“嗯。”封昱表情冷淡,再没了一开始的得意和好心情。
取而代之的是心里升起来的矛盾。
纪尧一整个震惊,缓了半天才道:“厉害啊……她居然能说出如此富有深意的话语。”
不在现场的星禾狠狠打了喷嚏,她捏了捏鼻子道:“谁在骂我?”
另一边的封昱:“……”
他笑意里带着嫌弃,仿佛他师伯这般反应,是小题大做。
“我师父自然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
纪尧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出声。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知道,他这师妹,一心修道那是不假,但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显少有时候,能看到她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
搞得纪尧都快忘了,自己这师妹还是个道义理论学得一套一套的精明人。
“哼。”
封昱瞥了一眼笑得开怀的纪尧,哼了声表示不满,随即甩了袖袍,头一扭就离开了。
留下纪尧一人,乐得说不出话。
“你们这师徒……师徒俩。”他摇着头吐槽道:“迟早有一天,你小子得跟着她学坏了。”
“修道修得走火入魔的话,也不算什么稀奇的大事……”
太好了,逗他这小师侄。
“怎么我说什么就信呢?臭小子……明明都一脸震惊得说不出话了,还捧着我师妹……哎呦笑得我肚子疼。”
等夙夜有事进了南溪观的时候,只瞧见了脚步匆匆地师弟……
“诶?封昱师弟?走这么快……”
话还没问完,就一阵风走过。
夙夜:“?”
奇怪了。
待他踏进大殿找他的掌门师父时,只瞧见趴在桌案上笑得直不起腰的纪尧。
他一愣懵地站在下面,“那个……师父啊?”
“哈哈哈?”纪尧抬头,呀这不是他的乖乖大徒弟吗?
“夙夜啊,你找为师什么事?”
“……”夙夜沉默了,他师父这是怎么了?一点掌门风度都没有!
“那个……山门下有一位女子,说是来拜见星禾小师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