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星禾带着乐得说不出话的封昱离开了白骨窟。
路上,她问:“开心吗?”
封昱站在她的身后,紧紧拽住她的衣袖,此时他站在星河剑上,与她一起御剑而行。
心情微妙雀跃,封昱认真的回答:“开心……”
他长到十七岁,最开心莫过于此刻了。
星禾了解了他为何会独自一人下山后,有些无奈道:“以后不能再做傻事了,有人欺负你就狠狠揍回去,打不过就喊师父来,我替你还回去。”
她捡回来的宝贝,还没长成大树呢,怎么能让人折了细枝?!
再说了,在这里她可是灵墟峰第一剑修!这身份怎么说都是个厉害的角色吧。
她第一剑修的大弟子,怎么能是个怂货,若是太怂了,可是要退货的。
星禾心里打着算盘,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担心剧情……
自己一念之间就收他为徒了?是不是有点鲁莽了?
身后少年听着她训斥又关心的话,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低低的叫了她一声:“师父……”
“嗯?做什么?”星禾疑惑。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臭小子……”星禾差点脾气起来了,“刚刚说的那些你听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
“那你复述一遍给为师听听……”
“以后不能再做傻事……”
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星禾又打断他,“算了算了,你且记住就行了。”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去路上遇到追下来的增援队伍。
星禾让她师兄处理现场后,就带着封昱回去了。
如此一来,今日的星河长老的招徒大会只能延迟了,一切事务推迟到了明日。
灵墟峰山下又加强了巡视,四周的结界也修缮加强了,这下那些魔族再想趁这时候进攻灵墟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
入夜后的溪南观大殿内,坐在掌门之位上的纪尧,翻着今日送来的记事注册。
底下坐着他那没多少心肺的师妹。
“师兄,你给不给啊?”
“你张口就问我要洞天袋,如此贵重的空间法器,我怎么能说给就给?”
纪尧没好气道:“也没个缘由,即便你是我师妹,我也不能随意送你。”
星禾双手一摆,轻哼道:“自然是给我的乖徒儿向他师伯讨一些见面礼啊。”
她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完全就不是求人的语气。
听得纪尧扔下笔墨,惊奇的抬头望去,“你收徒了?”
这么一问,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今日本来就是给她开的招徒大会,收徒那是自然的。
“哪家的孩子?资质如何?”
他明明记得今天的比试,没有一个人接得了星河剑一招,收徒要求那么高的她,怎么会突然就有徒弟了?
纪尧百思不得其解。
怎料星禾道:“捡来的娃娃。”
这话一出,纪尧是愣了半会儿才反应过来的,他挑眉问道:“你是说……封昱?”
“嗯。”星禾哼哼唧唧的点头,她现在主打那什么养成系剧情,虽然是迟了点!
但该有的格局,咱不能少!养徒弟就得把最好的全给他!
瘫坐在底下的星禾伸了个懒腰,问道:“所以说,师伯的见面礼是给还是不给啊?”
她这会正耍赖到处搜刮法器宝贝给她的新徒儿,这新收的徒弟怎么能不好生呵护?
纪尧来了兴趣,“我可是记得某人几天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我俩师徒有缘无分啥啥的天道大礼……”
怎么?今天打脸这么快?
“说的都是玩笑话,师兄怎么当真呢?”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但没事……
星禾脸皮厚着呢,她这会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而追着问道:“掌门师兄,你到底给不给啊?”
“给给给……”纪尧无奈,谁叫这是半个混世魔王的脾气,他要是不给也不知道要把他闹到什么时候!
纪尧从自己的洞天袋内有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拿去吧,改天让那臭小子过来给师伯敬茶。”
星禾目的达到,笑呵呵的过去接住,扔进了自己的袋子里,“替我徒弟!谢谢师伯慷慨解囊!”
“去去去!”纪尧最不吃这种了,还不忘提醒道:“你可别只逮着我一个人薅,别忘了还有你其他师叔师伯。”
“嘿嘿……”星禾笑道:“这还用师兄提醒吗!”
不过眼下,不太是时候。
“等过些日子,我再把封昱带去其他人敬茶,现如今我正大张旗鼓的招徒,突然冒出一个不是比试就收的徒弟,影响不太好。”
纪尧轻嗤:“你也知道影响不好啊。”
星禾讪讪笑道:“不是师兄说的吗,座下弟子多少几个也无妨。”
这话一出,自然又收获一记白眼。
不过星禾不做理会,心安理得的把洞天袋藏进自己口袋里。
纪尧道:“招徒大会明日还会继续,你要是能招到喜欢的,就是双喜临门了。”
“嗯,且看明日运气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星禾趁着夜露不重,御剑回了自己的住所。
此处是紫微宫,从前开元真人的住所,成为真人亲传弟子的第一天,她就搬进来,这一住就是几百年。
如今,这里总算来了新人。
封昱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房间,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偏殿,星禾对人从来不吝啬,更何况是自己的宝贝徒弟。
在封昱的记忆里,只有七岁之前,他在紫微宫待过,此后的十年,他再没踏进过这里。
时隔太久,看着紫微宫前院的参天大树,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乘着月色,御剑过来的星禾,还没落地便看到坐在松树下等她的封昱。
“你怎么没进去?”
这几日雨多,夜里露重,晚间山风多少还是有些刺骨,“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星禾嘴里念叨,招了手就让人跟上,踏进偏殿的书房。
“师父,你去哪了?”封昱自从白骨窟回来之后,就异常黏人。
也不知道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星禾摸不透。
但也不算坏事。
她道:“给你搜刮了些宝物。”
说罢将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扔在了桌案上,此处书房里,同样放了好些宝贝,星禾指着后面的架子道:“那些看上什么,自己挑吧。”
封昱乖乖站在一侧,就拿了桌上面的几件宝物,而后就不动了。
他换了一身墨色的道服,如此平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举手投足之间总是难掩贵气风流。
星禾找了个椅子坐下,瞧见他没动作也没再催他挑东西,反而询问起今日的事宜。
“你真不记得自己怎么去到白骨窟的?”她甚是好奇。
捡他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娃娃,那时候人魔大战已经过了百年之久……
如今新来的弟子鲜少有人知道山脚的窟谷,他倒是知道跑去一百年前自己被砍头的地方。
“不记得了,师父。”
“那那些魔族呢?不是乌泱泱的来了一大片吗?怎么一个都瞧不见?”
就他自己封昱身上弄了一身伤,她给他疗伤都用了好半天才把深露白骨的伤口愈合。
看得她那叫一个心疼,得亏是没出事,这要是出事了,她何时才能结课啊?
想想就头疼!
封昱低下头去,小声道:“不知道……”
他双眸微黯凝视前方,脑海里闪过一些嗜血凶残的画面,闭上眼睛默默隐去。
星禾无奈叹气,“罢了罢了,你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这事你师伯会让人查清楚的,你若身上有什么不适,要及时同师父说。”
看着他听话的退出了书房,星禾疲惫的闭上双眼,一只手附在自己心口处……
从今日进去了白骨窟之后,这里就一直隐隐作痛。
这印记是她当年亲手刻上去的,为的就是以心血封住魔神封煦的神智,而后趁机斩杀。
星禾双眸黯淡,盯着封昱离去的方向出了神。
得想个合理的理由,破了自己这心印,把魔神放出来才行!
其实星禾早就想过自己直接解开的,奈何她一直尝试方法,丝毫没有得到破解。
一百年了,总算开始有异动的征兆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结课之日?指日可待!这可把星禾想乐了!
“嘿嘿……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