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尔等竟然敢反叛,还敢偷袭我清军大营,你们万死难恕!”乌兰泰怒骂道。
然而石达开根本不惧,竟然手提长刀直接杀了过来,大笑道:“我太平天军,为天下太平而降,今日取你首级,告慰上苍!”
万军在此刻好像真的变为了杂草丛林一样了,那白马青年丝毫不惧,所过之处,官兵尽数被击退。
“你找死!”乌兰泰当即扯过士兵的长刀冲了上去。
他算的上八旗子弟中少有的能使冷兵器的武将,他手把着大刀,压身拖了上去。
锵
两把大刀硬碰在了一起,在极速的撞击下各自的刀身都摇晃不已,甚至带起了火星。
清朝将领与太平天国将领的第一次碰撞产生了,白马青年一冲而过,将乌兰泰震退了出去。
骑马者会有惯性,在惯性的加持下,长刀的冲击力加强了几倍不止。
“老贼,你有点手段,再吃我一击!”白马青年冲出好远后,扫倒一片清军,又倒杀了回来,大笑道。
范进站在山林的斜坡上,看着底下的争斗,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按照历史的发展,太平天国军应该在大湟江口埋伏向荣那二货才对,为什么来砍他了呢?
这不符合历史书所写啊!
难道太平军发现我想要联合广西提督围杀他们的事情了?
范进心头一震,可是他们未免也太快了吧?
须知,他昨天才跨过大湟江,可今天太平军就发现了,并且还在晚上偷袭他来了。
可范进又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按照历史记载,太平天国刚起义时,说是有两万人,可大部分则都是些老弱妇孺,真正算的上青壮年的只有不到三千人。
就这一点兵力也敢来偷袭他一万绿营官兵???
当范进再度将目光投向整片战场时,他算是知道对方为什么敢来了。
放眼望去,太平军绝对没有三千人,而这片阔地的绿营官兵却早已超过了三千人,且还在不断增加。
但是战场中的局势却根本没有成一边倒的情况,那些太平军凶残而英勇,甚至还在蚕食清军大营。
范进看到,现在几乎所有的太平军都真TM一个打两个了,铮亮的大刀上染红了鲜血。
可是那些绿营官兵还真的就是打不赢,甚至还有些被人追着砍,四处乱窜,根本不敢还手。
而那些拿着火枪的八旗子弟就更不用说了,太平军都冲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了,他们还拿着弹丸从枪的前膛枪口费时费力的装进去。
他们根本不敢换刀和太平军拼杀,人家一来他们就跑。
我焯???要不要这么搞我?一群死娘炮吧!我艹!
范进在上面都看吐了,他实在搞不懂双方都拿着刀,为什么两个人就能被一个人追着砍?
这也配叫军队??
骑着烈马的石达开,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脸庞上都溅上了血珠,他英姿勃发,手持长刀,扫看四方,随后大笑道:
“这就是你清朝战无不胜的绿营?不过一群土鸡瓦狗,猪狗草狐。”
乌兰泰闻言,转头看向那些被太平军压制的绿营官兵,怒从心来,喝骂道:“小子,你已有取死之道!”
“我看,有取死之道的是你!”石达开不屑,提刀冲了上去,汗水与血水混杂在他的发丝上,此刻,他酣畅淋漓。
从怒骂中平缓过来的范进再度皱起了眉头。
因为眼前的太平军绝对没有三千,甚至可能两千都不到,可为什么他们要来偷袭我的大营呢?
他纵看历史,回忆太平军起义后的一切,金田起义,东南受阻,北上突围象州……
一串串文字变为画面在他脑海中放映,他此刻代入太平军,若自己发现了被合围应该如何?
等等!武宣称王!!
太平军在东南受阻后会立马又倒回武宣地区,在那里休整,且初步分封各路大军和将领。
原因无他,因为武宣地区地势险要,刁家寨本就是广西地区的军事要地,易守难攻。
若他是洪秀全,他肯定也会跑回去。
随后范进联想起石达开他们此刻突袭的方位,赫然是大军的东南方向。
这不就是吸引火力,然后要偷偷从北方倒退回武宣地区吗?
他头脑一震,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迅速开始重新谋划该如何驱赶太平军离开两广地区,通过什么方式驱赶。
战场中,喊杀震天,浓浓的夜色被倒塌的篝火和破碎的营帐充斥,刀剑之声传响四方。
而今,几乎所有绿营官兵都向这一边赶过来了,数量倍增,手拿火枪,长刀凌冽,盾牌厚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平军依旧士气未减,像是不要命一般,也没有任何痛觉,在各种利刃下挥砍。
虽然现在赶来的绿营官兵已经是太平军的几倍了,但也只是堪堪稳住了局势而已。
乌兰泰看着那些被围杀下依旧凶残的太平军,脸上不禁难看。
这样的敌军太勇猛了,才不过两千人就敢突袭他们的大营且抵抗了这么久。
若是让他们起势,割据一片土地,占领一方,休养生息,恐怕要不了多久,天下就将大乱。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股浓烈的寒意,他必须尽早将这些祸患扼杀在摇篮里。
马蹄声响起,战马长嘶,石达开再度杀了过来,大喝道:“老匹夫,你在想什么呢?且再吃我一刀!”
“小崽子,你找死!”
乌兰泰身子摇晃,双眼杀机汹涌,手中紧握着长刀再度冲杀而去。
哐当一声,两人再度冲撞在了一起,战马飞奔而过,这一次竟然有铁片飞了出去,上面染着些许血迹。
一具稍显臃肿的身体被掀翻在了地上,他的那柄长刀断掉了,截面参差不齐,是被强行撕裂掉的。
乌兰泰被掀翻了,半趴在战场上,脸庞灰尘带血,眼中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仅剩半截的长刀。
“老贼,拿命来!”石达开大喝一声,勇力未减,提刀驾马,就冲了过去。
范进睁大了眼睛,乌兰泰这么快就要嗝屁了??
他自然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毕竟这乌兰泰死了,他管理大军也方便一些。
就在石达开刚冲出去时,一道大喝声传来:“亚达!我们撤!”
乌兰泰眼睛发颤,看向一个方向,正是一个跨骑在马上,身体高大,皮肤黝黑的正在厮杀的青年。
“老匹夫,我下次再来杀你!”
石达开瞬间勒住了马头,转身就走,毫不停留,道,
“撤!”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已经冲入了万军丛中,长刀挥舞,断肢横飞,为其他太平军开辟出一条血路。
而周围的太平军紧跟着他,奋勇杀敌,且战且退,随着他一同从这里撤退。
“跑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撤军,乌兰泰立马懵了。
他刚刚明明败了,而那贼军完全可以趁机杀死他,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在关键时刻,贼军竟然当机立断的撤了?
下一秒,乌兰泰大吼:“追啊,追啊,你们还在看什么?!”
他反应过来了,贼军突然来又突然去,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绿营官兵们却已经被太平军打怕了,虽然在将令下追了出去,但更多的还是只追不打,只跟不上。
像是赶鸭子的人一样,一直赶出去几里地才停下来。
在太平军刚撤退之际,范进就已经动身从斜坡上离开了。
现在,他的脑海中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富贵险中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战马飞奔,几位将领在前面领跑,后方跟着上千名穿着粗布麻衣的农民。
在黯淡的夜里,每一个人的脸庞都模糊了,只有鲜红的血迹有些亮眼,散乱的脚步踩着沙土和树枝枝叶上发出声响,莫名有股肃杀之气传来。
石达开差不多是一马当先,旁边比其年长的将领都落在他后面。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意,突袭绿营大军成功后,已经为太平天国的大部队取得了充足的时间。
并且还完美身退,没有给这支精壮的太平军造成什么损失。
这次算的上圆满完成任务。
现在,他们只需尽快赶上大部队,一同汇合,就可以再度密谋大事,共图大业 。
石达开带着大军彻底逃脱清军追赶之后,果然转换了一个方向,绕了一个大圈,向西边而去。
他们要从大湟江旁边的山林中躲开绿营官兵,相当于擦肩而过,就隔了不过几座山而已。
这算的上惊险也算不上,毕竟若是一般的清军将领,肯定是想不到太平军还敢回来的。
夜色深沉,当石达开等太平军刚转弯不久,竟然在山间的道路上看到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身着二品大员的官服,头发浓密,发丝黑白相间,身材十分高大,体型健硕。
在黑色的林子中,一股淡淡的威严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竟然立马让领头的石达开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勒马,停了下来。
石达开眼眸一凝,深更半夜,且还刚发生战事,一个老头竟然拦在他们大军的中央。
随后,他拉马又向前走了几步,看清老头身上的衣服,脸色大变,道:“你是谁?!”
“在下,新任两广总督,范进。”
只听黑暗中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范进目视前方,独对上千太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