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灯,再一次亮了起来。
大家围在一起热闹的说笑,切蛋糕。
高三的学习总是辛苦压抑的,那一刻,大家好像在放纵,狂欢一般。
简安宁默默地收拾好了书包,悄无声息的准备从后门离开。
可就在她拉开椅子的时候,她听见少年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语调,“简安宁,你走什么?过来吃蛋糕。”
池淮州话音一落,原本还在开心嬉闹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简安宁像是没听见似的,脚步如同机械,往教室后门的出口走去。
“听不见吗?”
池淮州不紧不慢地切下了一块蛋糕,那块蛋糕上有她喜欢吃的芒果。
他端着那块蛋糕走到她的面前,伸手递给她。
“吃块蛋糕。”
那会,简安宁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即便在这三年的相处中,她已经能够渐渐感受到他于自己的特别。
他好似永远那般正直,坦荡的去做一件事,而她却没有勇气,只能鬼鬼祟祟的,哪怕现在他不惧所有的目光,将蛋糕递到了她的面前,她却还是犹豫着,不敢伸手去接。
因为她知道,她接住的可能不止是一块蛋糕。
简安宁终究还是没有从他手里拿过那块蛋糕,她顶着那群人落在她身上的各种各样,如寒冰利刃一般的 目光,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走了。
……
思绪渐渐的被拉了回来。
池淮州原本放空的眼神,也慢慢的,重新有了聚焦。
他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简一鸣。
此时的男人飞扬跋扈,一脸的得意。
“池淮州,别再自讨苦吃了。”他又故意说着那样刺激的话。
只是简一鸣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刺激他,男人的眼神冷静又坚毅,仿佛地动山摇都撼动不了什么。
简一鸣忍不住仔细的想了想。
他跟池淮州其实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池淮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很清楚。
这样的男人,你要真说他会被一个女人困住,是不可能的。
池淮州在特种部队服役的那六年,每天都要进行魔鬼一般的训练。
初入基地训练的时候,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行不行?’‘你要放弃吗?’
然而,池淮州的耐性是出了名的。
他不断挑战意志力的极限,与困难抗衡到底。
在他的字典里,好像从来就没有放弃二字可言。
后来,每一次比赛,所有科全连他都是第一名 。
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一个标准,去弄,去练。
所以,这样一个永不言弃的男人,他从来都没有被困住的可能。
即便在与简安宁的这段关系中反反复复,他也一直在努力的将她拉上岸。
他一直没有成功,并不是他不行。
只是,这一次的任务,比他以往哪一次执行的任务都要更艰难罢了。
不过,现在简一鸣分不清楚的是,池淮州没有放弃简安宁,到底是因为他还一直喜欢她,还是……因为他心中那个对任何事都坚定不放弃的执念。
池淮州这一次来找简一鸣,没有与他大打出手,也没有与他狠言相向。
他甚至从头到尾就只与他说了那么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简一鸣下意识地喊住了池淮州,“你站住。”
他没有停下步子,也没有回头。
简一鸣自己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来,他背地里那般拿捏简安宁多半是借了池淮州的关系。
他用池淮州的安稳和前途当做威胁简安宁的筹码。
简安宁的确一次又一次的因为这些东西而任由他掌控,操纵。
可如今,池淮州他自己都不在乎这些东西,他又怎么拿此来威胁简安宁呢?
想起这会还在牢里待着的女人,看着麻烦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让简一鸣心情更加暴躁了。
“你今晚来找我,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你实名举报霍东了吧? ”
说起这些时,简一鸣心里没有惧意也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来 ,简家名下的鸿天集团由一个小门小户发展成现在在南城屈指可数的龙头企业,霍东几乎是一手推着他们往上走的,诸多的利益牵扯,让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如果霍东一垮,那的的确确会让鸿天集团溃不成军。
不,不会的。
简一鸣不停的在心里暗示自己。
霍东哪能轻易这么倒啊。
简一鸣冲着池淮州的背影吼:“池淮州,你要跟他斗,你肯定会后悔的!”
然而,简一鸣的声音还未传到男人的耳朵里,便见他已经上了一辆车。
车子像是闪电似的,疾驰而去,将背后那些令人心烦的聒噪都抛在了脑后。
*
池淮州归队之后,又过上了之前的日子,他好像又成为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短短两天后,池淮州接到一场境外任务。
南城空军飞行救援队将携一支医疗救护队前往战火纷飞的 地区,为难民投放华国的国际救援物资以及实施人道主义救援帮助。
作为南城中央广电传媒的一员,顾笙儿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知道池淮州肯定是义无反顾的前往。
她除了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什么都不能做。
池淮州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归期。
一直生活在和平之下,顾笙儿也只能通过那些电视画面看到那些 战乱到底是多么的惨烈,恐怖。
某天,她从新闻频道上看到了一段境外战争的残酷画面。
子弹炮火像是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 后洒向大地,如同地狱之火一般在那座废墟之城上蔓延燃烧。
炮火让所有的生物走向枯萎,凋零。
原本美好的家园被夷为平地,一群群流离失所的人,踩着同胞的尸体 ,无助而茫然的睁着眼,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
顾笙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着那满目疮痍的一幕幕,心软的红了眼。
当她看到电视画面上一闪而过印着红色国旗的战机,她的眼底,好像看到了一束光。
*
眨眼,就是半个月后。
简安宁从拘留所被释放出来的那一天,她看见简一鸣在拘留所门口等她 。
简安宁当做没看见似的,掠过他往前走。
简一鸣冷笑一声,耐着性子跟在他的身后。
“你还真能耐啊,真自首坐牢了。”
简安宁听得耳根子烦,压根就懒得搭腔一句。
“你就不怕你这牢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