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这个这个世上,只要少点在乎,就无所畏惧了。
不等简鸿天再开口,简安宁便将电话给挂断,关机,所有的动作都是那般自然的一气呵成。
不同于往常她挂断电话后,心里总会痛苦,难熬,不安,恐惧,愧疚,心虚……
这一刻,简安宁心无杂念。
她去到浴室洗了个澡,而后躺在床上闭着眼,安静的睡去。
简一鸣进局子的事很快就被两个人知道了。
一是霍东,二是池淮州。
而此时两人的心境,竟然出其不意的,统一了。
*
深夜,宁安公馆。
霍东坐在沙发上,优雅的翘着长腿,点着雪茄,听着简鸿天卑躬屈膝的讨好,求着他出手,将简一鸣从局子里捞出来,说完,又贪心着跟他说,希望他能动动关系,将简一鸣调到南城jun区……
“这还没从局子里出来,就惦记着去jun区了?”男人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雾,“再说,要求人,也得让她来,你说的不起作用。”
“她……”简鸿天面色一白,想起这几日简安宁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不由也头疼的厉害,“霍先生,实不相瞒,她最近有些不听话,我也管不住,不然不会闹出这种事来。”
“在我的面前,少说两句她的闲话。”
霍东轻飘飘的警告却让简鸿天噤若寒蝉一般。
他自然知道简安宁在他心中的地位,哪怕她发疯的作天作地,他也是默许的。
简鸿天连忙改了口,“不过这其中,也有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会好好跟她解释道歉,总之还麻烦霍先生帮帮我儿子。”
霍东不紧不慢的掸了一把烟灰:“我说了,让她来。”
霍东这一番话难免让简鸿天多想,毕竟在他看来,简安宁不过就是一纸合约控制之下,霍东手上的一个所属玩物而已,霍东想什么时候见她,自然就可以什么时候见她。
可现在听霍东这口气,简安宁最近似乎不在他的身边?
“霍先生,那个……你们最近没有见面吗?”
霍东没搭他这一话茬,只是淡漠的吩咐手下‘送客’。
因为简一鸣的事,简鸿天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不甘心的问:“霍先生,求求你了,这个忙请你一定要帮,安宁无父无母,从小在简家长大,一鸣于她来说,是亲哥哥一般的存在,她这次也只是受了刺激,一气之下,将火发到了他哥哥身,事后,她若是想明白肯定会后悔的,我想霍先生,也一定不想看到安宁因为后悔而痛苦吧?”
霍东在简鸿天那一番喋喋不休中,只轻易的捕捉了几个字。
“受刺激?”他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撩起眼问道:“受什么刺激了?”
“这……”简鸿天故意装作一言难尽的感觉,吞吞吐吐琢磨了好一阵,才开口。
一开口,便是谎话连篇。
“安宁在跟霍先生之前,谈过一个,这三年霍先生不再国内,我看他们又生出了些联系,便说了安宁几句,让他跟那个男的断了联系,我说再怎么着霍先生对你这么好,你总不能辜负霍先生不是吗?安宁最终的确是跟他彻底的断了,但是却还在跟我们生闷气。”
“他?”
霍东突然飘出来一个字,简鸿天却心领神会。
“哦,他叫池淮州,之前在空军特种部队服役,后来因为犯了点事,又被下调到南城空军飞行救援队。”
简鸿天玩着一手挑拨离间,心想霍东对简安宁跟池淮州的事,就算不全清楚,也知道一星半点,他没必要遮遮掩掩,不如利用这件事添油加醋……
依照霍东这些年来对简安宁的态度,简鸿天莫名自信,总觉得,霍东喜欢简安宁,随她作天作地都不会对她怎样,顾及简安宁的关系,也不会因此对简家怎样。
但是,他这么一说,可以转移点怒火到池淮州的身上。
简一鸣跟池淮州向来就不合,他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儿子出口气罢了。
果不其然,他看见霍东在听完他的那番话后,眉心轻轻地皱了下,简鸿天可是难得从霍东那张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看到除了淡漠之外还有别的表情。
“彻底断了?”他像是在细致耐心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竟然缓缓勾着一抹少见的笑意。
简鸿天越来越看不懂男人的神情,正当他还想说点什么时,却听见霍东说:“这可有意思了。”
这一段时间,他的确没有再找过简安宁。
当然,他也知道,池淮州没有靠她靠的太近。
他们是旗鼓相当,互相制衡的关系。
而简安宁则是横在他们中间,保持平衡的那个天秤。
如果她稍微靠近谁,那么另一侧则会倾斜。
霍东身居高位,可以用权力施压池淮州。
可池淮州手里也掐了他的把柄。
若是旁人,霍东也不会忌惮。
可……他是池淮州。
除去池家雄厚的财力为奠基,还有那个被称为‘活阎王’的京州霸主裴西宴,如今是他的妹夫,给他留了一张能护着池家的,强而有力的势力网……
再加上,他那又刚又直,一腔热血的性格。
如果真要在这件事上,分个高下,谁都没有把握赢。
但谁都会是遍体鳞伤。
霍东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所以他知道现在的局面该如何进退。
简安宁暂时的安稳,不过是池淮州与霍东相互制衡得来的罢了。
*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边,池淮州也知道了简一鸣被警察带走的消息,更知道,他去简安宁那里闹过一场了,是简安宁亲自报的警。
那个曾经被简家父子PUA的卑微敏感,恐惧迷茫的人,终于,第一次学会了反抗。
池淮州坐在操场上,仰头看着夜空里那一大片闪着光的繁星,唇边勾起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那抹笑很浅,很淡,仿佛随着这夜晚的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
上一次见面闹出来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
池淮州的那张脸,似乎现在也还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