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裴西宴车上的那批货, 如果被京州警方发现,无疑会引起他与京州警方的对立。
到时候若是京州警方将枪口对准他的话——
他曾经所做的一切,都将变成泡沫。
池嫣不留痕迹的放缓着呼吸。
而此时,黑色越野车内。
裴西宴目光盯紧着前方那辆黑色库里南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下。
他将那个电话接起。
“不好了,老板!”
是秦森。
他声音万分焦灼,“前方有围堵荆祈的车辆,是京州警方的人,粗略估计,有上百余人!”
闻言,裴西宴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抓紧,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手背上青筋突突的暴起。
他一声不吭,挂了秦森的电话,转而给顾征打去,可此时顾征的电话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了。
“艹!”他凶狠的咒骂一声。
事先他们说好,这次行动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确保池嫣的安全,京州警方任何行动都必须以池嫣的人身安全为首,可没想到他们却背着他行动,打算围追堵截荆祈,直接对他下死手。
的确,这是追捕荆祈的最好时机,也是最难得到的一个时机。
要知道荆祈行踪这些年来藏得很隐秘,可是这次来京州,他行事张扬许多,先是绑架乔染,交换池嫣,再威胁裴西宴……
他闹出的动静太大,引起警方的注意,此时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完全处在京州警方的监视之下。
无论如何,捉到荆祈这样的‘大人物’,那就是头等功勋。
一群正义之士,一腔热血,他们个个想立功,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事。
可是他妈的,池嫣还在荆祈手上,他们是想搭上她的命来给荆祈陪葬?
男人身上被极重的戾气包裹,他一脚油门猛地冲上前,欲拦截下荆祈。
再往前走,他估计得带着池嫣落入京州警方的陷阱里了。
可就在他准备有所举动之时,京州警方那边的人,似乎先查出了他的意图,不管不顾地先对荆祈实行了围剿!
凌晨两三点,暴雨天,这条原本繁华的街上一时寂静幽深,忽而间,数十辆车疾驰行驶而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砰砰砰!”
接连又是几声巨响。
火力十足的子弹打到黑色库里南厚厚的防弹玻璃车窗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池嫣懵了一下,她一时之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荆祈摁着脑袋低下了身子。
“有意思。”
荆祈低声笑了下,只见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打在车门车窗上,要不是这是一辆经过刻意改造的车辆,怕是这一刻,车里的人都要被那些子弹打成筛子了。
池嫣也在弯腰俯身被荆祈摁着躲藏 的那一瞬,就什么都明白了。
危险重重,她反而勾唇笑了下。
荆祈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问:“笑什么?就快死到临头了,还没有丁点的觉悟?”
“觉悟?难不成你还需要我在临死之前,给你发表一通长篇大论的感言?”
“那些警察打着正义的名号,做着伤害你,伤害他的事,你不觉得难过吗?“
”如果我说我来见你之前,早就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准备呢?“
“再死一次?”
荆祈倒是对她这言辞颇有些兴趣。
池嫣喃喃道:“是啊,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可遗憾的是,前世死的冤枉窝囊,这一生,命途虽然依旧坎坷,留有遗憾,可池嫣无怨无悔。
荆祈没有细细分析她的那一句回答。
他这一生,死过不止一次,都是踏进了鬼门关却硬生生的又被拽了回来。
他以为池嫣的那一次,也不过如此。
子弹接二连三的射在了车身上,哪怕是最为厚重的防弹玻璃也迟早会有被子弹彻底打穿的那一刻。
车子时而加速,时而急转,像是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一阵剧烈的晕眩感涌了上来,让池嫣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试图平缓着呼吸。
然而,还未喘一口气,她又迎来一阵更为猛烈的撞击!
荆祈的手下是一个剃着寸头,满臂纹身的青年男子,那粗犷的体魄壮的能打死一头牛,这会面对京州警方的重重包围,他眼底丝毫没有惧意不说,反而红着眼,像是要杀疯似的突出重围。
他直接撞开一辆拦在他们车前面的警车,肆无忌惮的呼啸而去!
在面对被京州警方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其实于荆棘来说,最好的选择是往市区中心的方向走。
京州警方怕伤及群众,就会有所顾忌,这可能会给荆祈逃脱的机会。
然而京州警方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将进入市区中心的路,给封得死死的,四面八方的围堵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笼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收缩,拢紧,留给荆祈可走的路渐渐变得窄了,最后……只会剩下一条绝路。
可池嫣从荆祈的眉眼中,看不出片刻的慌张。
他甚至还不急不慢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过去。
不出意外,电话只响一声,就被立马接通。
那头,估计已经等很久了。
“阿宴,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吗?”荆祈微微眯了下眼,勾出些许自嘲的意味,他笑说道:“你是真的……想让我马上去死?”
“不是!”裴西宴无法再压抑克制自己的情绪,朝他怒吼:“我不知道他们的这个计划,他们背着我,执行了新的计划!荆祈,你不要伤害嫣嫣,你他妈要是敢动她一丝一毫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荆祈眸光玩味的盯着那辆几乎要与他车辆并驾而行的黑色越野,什么都没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池嫣听见裴西宴的声音,眼眶突然 就红了。
哪怕她可以干脆利落,无所畏惧的同荆祈一起死在这枪林弹雨里,然而,只要一想到裴西宴,她的一颗心,就变得四分五裂,痛苦不安。
看着她突然伤心的样子,荆祈语气还算温柔的说道。
“池小姐,现在哭还太早了,鹿死谁手,不一定呢。”
池嫣背脊一阵发麻。
“我知道你觉得我该死,所有正义之士……都觉得我该死,你甚至还会觉得跟我一起死去也没关系,总之,只要我能死就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那个控制她生死的遥控器,“可你们是不是将这想的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