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孙子。”白珩咬牙切齿的捶了一下桌子,“早知道就应该一口赈灾粮都不给这些牲口吃!”
秦锦淮抬手捏了捏眉心,“多说无益,准备车马明日启程。”
白珩和陈副将离开后,秦锦淮将影三叫出来听着他的汇报。
“昭阳长公主?”秦锦淮眉头微微舒展,“退下吧。”
影三轻轻的应了一声离开了。
秦锦淮站在窗前望着无边的月色,胸口阵阵的发闷,眼前是那日君瓷在漫天萤火下难得一见的笑颜。
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土,想必她是很高兴的吧。
北垣国今日十分的热闹,皇帝要册封扫查贪官污吏刚完毕得以回京的五皇子君释为太子,举国同庆。
五皇子君释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且深受百姓爱戴,如今册封为太子也是众望所归。
长公主府。
君瓷用剪刀剪下面前这盆绿萝的枝桠,觉得这样还是有点丑,索性就直接给剪秃了。
嗯,剪完更丑了。
“长公主,令妃娘娘送信来说邀您进宫赏花呢。”白春一边浇花一边开口。
“不去。”君瓷顺手又剪断了一根枝桠。
君释今日被封为太子,而她前几日也被封为开国以来第一位长公主,令妃这个时间段让她去无非是想趁机拉拢。
“奴婢也觉得长公主不要去的好,昨日奴婢进宫收拾东西,就听到令妃身边的丫鬟翠兰和别人说长公主的闲话,被奴婢好好的教训了一顿,她们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议论长公主,指不定平时的令妃是怎么编排公主的。”白春愤愤道。
君瓷垂着眼,她此次回北垣确实有些不明不白,皇帝对外宣称她立了功被召回,可明眼的人都知道她是逃回来的,在有心人的嘴中自然就变得难听起来。
“下次遇到这种说闲话的直接拉出去杖责就好。”君瓷放下剪刀淡淡道。
“奴婢遵命。”白春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公主,再过几个月就是三国比试秋猎的日子了。”
君瓷一愣,疯狂的想从大脑中读取有关记忆。
得,读取失败。
“只是今年的蛮夷被护国将军打的夹着尾巴做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参加了。”白春摇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是秋猎只有北垣和南芜也太没有意思了。”
秋猎,表面上是北垣南芜蛮夷三国的闲来比试,实则每年都暗潮汹涌,许多龌蹉的交易都会隐藏在这场看似觥筹交错的秋猎中。
君瓷没有往下搭话,命白春将那盆绿萝搬回去,等白春走了之后叫出皇帝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去宫中请顾大人。”
顾闻舟回到北垣后去见了皇帝,他在秦锦淮身边潜伏九年之久,手里掌握的东西多不胜数,他抄写在一本册子上呈上去,皇帝龙颜大悦,又念他护送公主有功,直接将他一介暗卫提拔为禁军统领,一时风头无限。
约莫一个时辰,顾闻舟一身玄衣,身侧配着皇帝赏赐的宝剑,在暗卫的引路下大步流星的走进长公主府。
府中的丫鬟看见他都忍不住驻足偷看,悄悄地红了脸,羞涩的和身边的姐妹咬耳朵。
“顾大人不过二十三岁便得了陛下的赏识,做了正一品的官职,今后必定风头无两啊!”
“顾大人正是婚配的年纪,也不知道陛下会许配给哪家的姑娘给他。”
“咦,你不觉得长公主与顾大人格外般配吗?一个是丰神俊朗的少年统领,一位是美若天仙的长公主……这简直是话本里写的神仙眷侣!”
两人欢快的咬耳根,殊不知口中的话已经被听了个干净。
柳熯握紧了手中的扫帚,指尖微微颤抖。
才不配,一点都不!
长公主如同天上的明月,摘月之人必是这天下的九五至尊。
君瓷正和顾闻舟在书房中谈话。
“南芜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顾闻舟喝了一口茶水,“秦锦淮很有可能会推秦晏下位,但南芜气运已尽,恐怕易主也改变不了消亡的命运。”
君瓷垂着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指尖,忽然问:“你觉得君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代明君。”顾闻舟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
“何以见得?”
顾闻舟一哑,剧情里的君释是一代明君,虽然目前他除了宅心仁厚还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他已经潜意识的将他带入了明君人设。
“我不觉得。”君瓷眼神冰凉,“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注意一下君释的动向。”
顾闻舟忽然一笑,“你这是想要拉我进阵营?”
君瓷抬眼静静的看他:“对,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
“毕竟是同僚,帮你,我乐意至极。”顾闻舟站起身,“长公主,微臣告退。”
阁楼之上。
君释负手而立,他俯瞰着整个京城,眼中的冷意将他温润公子的形象打破了个彻底。
“你是说,今日顾闻舟去了长公主府?”君释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
君释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他身后的男人开口:“太子殿下,长公主纵使再得陛下宠爱也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罢了,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于风声鹤唳了?”
“严沛,你不懂。”君释闭上眼,“父皇对她的期盼远不止此。”
“殿下……”
“你不懂…你不懂!”君释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猛的转过身,眸子如同一条毒蛇,“他让霍北渊当她的启蒙恩师!他想要干什么?!他想要干什么!”
严沛瞳孔微微放大,霍北渊,当今陛下的恩师,名副其实的帝师。
“他让帝师教导她!难道是想要培养出一位开天辟地的女帝吗?!”
君释用力的握住严沛的肩膀,“孤为了在父皇面前表现,费尽心思将她接回北垣,这才被他当作可怜的施舍了太子这个位置,但孤不在乎!只要她不抢孤的天下,孤会疼她,爱惜她,可她却要瓜分孤的天下!”
严沛只对于长公主的恩师竟然是昔日帝师这件事震惊,对于君释的疯癫早已经习惯。
“她若是像寻常女子那般该多好…孤那般疼惜她,她却要分孤的天下!”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君释从牙缝里挤着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