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那就是她口中那个叫“玉珏”的妖怪了。
那个妖怪为什么要这么做。左宥看着女人一步步靠近，下意识挡在钟时面前。
他知道阿时不想回去，她渴望自由支配自己人生的日子。所以他带着阿时辗转多个世界，一直提防着麻烦的骚扰，没想到千防万防，漏了这么一个人。
左宥想起那个和他面容相似的人。
是他？他想要阿时的命，那他为什么又招来善族族长？
但是有一点可以笃定的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绝不会让他伤害到阿时。
“我不回去。”钟时语气平静，让人看不出来情绪，“你始终还是不肯唤我一声女儿。”
她想要自由是真。但她当时的逃跑，其实更多的含了赌气的成分。她想用这次叛逆的逃跑，妄图证明身为女儿的她在母亲心里的分量比身为继承者的她更重。
事实证明，她赌输了。
她从不曾拥有母亲的爱，有的只是一个族长对后继有人的期待。若仅仅是渴望后辈的成长，她心底总归是乐意的。可这位族长大人专制蛮横，她真的没有理由退而服从。
苓蔓的怡然的神情有一丝的破损，她收敛了些笑容，冷笑一声：“几千年了，闹也闹了，玩也玩了，总该回来了。这是你的宿命。”
“乖，我是你母亲，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理取闹。快跟我回去吧。”
钟时看着眼前人的脸，心中一阵冰冷，下意识后退。
左宥挥开苓蔓伸向钟时的手。苓蔓一愣，愤怒地看向推开自己的人。
“是你，那个卑劣的混血儿！”她冷哼一声，“当初就不该心软任由继承者放你走，我当时就应该对你进行追杀。”
左宥冷冷地看去，苓蔓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他的眼神骇住，闭上了嘴。
他刚想开口，忽然感受到身后的阿时拽了拽他的衣角。
“我们走吧，阿佑。”
左宥听出来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我暂时还是不想见到她。虽然……她是我的母亲。”
左宥转过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好。”
下一刻，他们两人周身亮起银光。光刺激得愣神的苓蔓反应过来，急忙要去拉住钟时，不料指尖只碰到一片银色的星星。
“那个混血儿，他怎么敢……”苓蔓喘着粗气，表情有些狰狞，和平日里优雅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敲了敲手腕的银饰，半透明的蝴蝶蹁跹飞出。
“继承者，必须回去。”
_
刚刚的传送法阵是左宥情急之下随便画的，眼下不知道被传送到了哪里。只见四周逼仄，没有光亮找不到出口，他们二人只能相互依偎着。
钟时缩在左宥怀里，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她形容不出来，只觉得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很安心。
左宥一边摸索着寻找出口，一边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虽然不懂她和那个女人之间的感情，但他知道她现在需要安慰。
“阿佑，谢谢你。”他听见钟时瓮声瓮气地说。
“嗯？”他刚刚专注找出口，忽然听见她这么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没什么。”钟时在他怀里蹭了蹭，“只是在庆幸，还好现在有你陪在我身边。”
左宥停了动作，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她。
其实，更应该说谢谢的是他。
感谢她千年前救了那个八岁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