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医院事务多,左宥算准了她要下班的时间,乖乖在楼下等着。
他看着几个还算熟悉的面孔从大楼里走出来——那些是他见过的她的同学们,但始终不见钟时出来。
记得她说过,她的最后一场手术要和这几个同学一起做,怎么他们都出来了,唯独阿时迟迟不出来?
要加班吗?
尽管这么猜测,他心里还是莫名觉得慌张。
他决定上去看一看。
办公室门被推开,女孩苍白着一张小脸躺在地上。左宥呼吸一滞,迅速把女孩抱起,放到床上。
钟时身体接触到床的那刻突然惊醒,睁开双眼,撞进一双溢满了心疼的双眸。
长时间没有喝水,女孩原本细软的嗓音有一些沙哑:“你来啦。”
左宥轻轻吻在钟时额头:“辛苦了。”
钟时本想说“职责所在”,话到嘴边突然变了种说法。
她软软地看向左宥,慢吞吞地拖着嗓音说:“最近一直跟着导师做手术,一连几个小时不吃不喝不休息呢。”
其实钟时对待工作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唯一的想法便是全力以赴,用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伙伴,竭尽全力在救治中发现希望。
这天完成了最后一场手术,她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有些恍惚,长时间站立的腿移动起来有些麻木,只能扶着墙慢慢走回办公室。
明天调休,她本想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回家。怎知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她的眼前猛然一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果然,听她这么说,左宥定定地看着她。
钟时眨了眨眼睛看回去,下一秒,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左宥用力地把钟时揽进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一声不响。
她知道他这是心疼了,得逞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其实也没这么累啦,是我逗你呢。”
然而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钟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果不其然,她的脖颈处传来一阵湿意。
他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哭。
钟时心里一阵柔软。都说男子受不了女子落泪,她发现她好像也受不了阿佑落泪。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场景已经变成钟时的家里。
钟时注意到的时候惊讶了一瞬,很快反应了过来。
是阿佑偷偷使用瞬移的法术了。她只祈祷没有人会注意监控,不然明天城市报道头条的主人公就是他们两个了。
钟时哄小孩般拍了拍左宥,后者坐直身子,虽然表情没什么破绽,但通过眼尾没有消去的红色,还是能看出来他刚刚哭过。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些吃的,阿时想吃些什么?”
钟时摇摇头,一只手拽住他放在自己身体两侧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我困了。”
左宥笑:“好。”
他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走向卧室,途中,钟时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不吵不闹。
左宥走得很稳,怀抱宽阔。她躺在里面,不一会儿浓烈的困意就卷土重来。
刚刚走到卧室门口,怀里女孩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
他轻轻把女孩放到床上,静静地望着女孩的睡颜,最后唇瓣动了动,没发出任何声音。
那口型应当是:“梦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