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视野骤然开明。
是一片芳草连天的绿地。
“小蝴蝶，别跑！”
左宥闻声转过头，一个奶团子边吭哧吭哧追着前面的蝴蝶跑，边奶声奶气地呼唤着让它等等他。
奶团子路过他身边时，一不小心踩到一颗小石子，身体重心不稳，“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他不哭不闹，赶紧爬起来，又欢快地向着小蝴蝶追过去。
女人坐在不远处的野餐垫上，彼时的她较死去时更为年轻，气质更像一个小女孩。
她看见在地上摔得脏兮兮的奶团子，忍俊不禁：“椒椒快过来，让妈妈看看你这只小花猫。”
左宥注意到，女人的身边，蹲了一只正专心致志啃胡萝卜的兔子。
“好不容易全家一起出来玩一次，一定要拍照留个纪念！”男人招呼着女人和奶团子，他们听话地朝他依偎过去。
“三，二，一，茄子！”
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生成，角落里还蹲着一只傻乎乎的兔子。
对应上了。左宥想起女人床头柜上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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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是朦胧的，钟时这时候却睡不着了。
睡着的时候脑袋一直在梦境里反复横跳，一整晚没有休息，醒来后却忘记了自己梦见的是什么。
她呼出一口气，身上的疲倦感才消散了些。实在睡不着了，正好有些口渴，她决定起身去客厅找水喝。打开灯，走近客厅的会客桌，她才发现有一个档案袋放在那里。
钟时拿起档案袋，把里面的文件抽出一些，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塞了回去。
文件的页眉上赫然写着“DNA检测报告”。
她记得，这个档案袋是左宥昨天下午来时带来的。当时准备出去，也没怎么注意。做检测那天，她的手机没电了，为了节省时间，一些需要云办理的手续都用的是左宥的手机，所以最后留的也是他的电话号码。
钟时一开始感觉太麻烦他了，但他那天笑着说反正他们也是楼上楼下的邻居，离得近，不麻烦。
那天去商场之前，他就帮她把报告拿回来了。
但她现在实在没有勇气去看。无论结果如何，她觉得自己现在都没有准备好去应对它。
那就先收起来吧。
喝过水之后，钟时觉得自己清醒不少。天色渐渐清晰，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挑了一个最好的视角等待日出。
这个小区老是老了些，但是好在楼体普遍比较矮，没有遮挡，采光或者在阳台上看风景都很不错。
钟时凝望着缓缓升起的圆日，脑海里却浮现了病房里那个少年的脸庞。他说他在别的地方见过她。他们平常生活轨迹基本上没有交叉的地方，所以他能在哪里见过自己，难道是在梦里？
他正是出于多梦的年纪，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椒……”钟时心底莫名浮现一个名字，她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和那个少年很契合。
钟时回头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复古式的挂钟。现在距离她平常上班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她想待会儿下班之后，再去那个病房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