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缩在左宥怀里,什么也看不见。眼前是一片黑暗,周围有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姗姗来迟的救护车车笛的呼啸声。
那个女人,死了……
钟时手中的奶茶落地,溅出一片奶渍。
她感到一阵耳鸣,周围顿时消音。一抹鲜艳的红色从眼前的黑暗晕染开来,细碎的辱骂声、哀嚎声、祈求声争先恐后地挤进脑子,继而又生生劈开一条通往听觉的路。
刀光剑影斩开她眼前的黑暗,她感到一片温热撒在自己脸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身前的人缓缓倒地——是这个人为她挡下了刚才致命的一剑。
眼前的人长身玉立,站在阴影里。她不知为何,看到这幅场景,震惊、失望、恼怒的情绪尽数占据了她的身心。但她始终恨不起来。
“小邻居?”
“阿时!”
“小时姐!”
浑浑噩噩之际,钟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可是她脑袋实在混乱,实在没有力气回应。
“阿时姐——”发声的人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阿时,你怎么样,快醒醒!”
疼,好疼,头好痛!
强烈的排斥感冲撞着自己的脑袋,像是一只大手在用工具反复清理着什么。眼前的场景消散,意识落回现实。
脑海中有什么在流逝,随着这种流逝感,疼痛也在渐渐消散。
钟时睁开眸子。
这里是自己的科室。
“小时姐,你没事吧,”黎清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找到他们了,“刚刚看你那个样子,可把我吓坏了!”
钟时眨了眨眼,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没吧……”她仔细想了想,确实想不起来,“大概做了个噩梦吧,我不记得了。”
她环顾了番四周,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左宥呢?”
黎清欢:“他啊,一开始不愿意送你来医院,还要赶我走!我哪能丢下你不管呢,就没走。看你疼得太厉害了,我好说歹说劝他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院长刚刚帮你看过了,说你健健康康,一点事都没有。幸亏你没什么事,不然……”他罪过可就大了!
黎清欢义愤填膺:“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讳疾忌医!”
“听说你没事后,他就走了。什么男人啊这是,你还没醒呢,他难道就不能在这儿守一会儿嘛!”
“别这样说,”钟时止住黎清欢的话头,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情绪,“我们俩本来就没什么,没理由留着人家不让人家走。”
“他不建议来医院,可能有他的道理。”
她记得自己那次晕倒后,是在公园长椅上醒来的。醒来后,她觉得浑身清爽,相比这次,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醒来的那刻,他还在为她轻柔着太阳穴。或许,他认为,送来医院的话,恢复效果还没有自己动手来的好。
黎清欢听见她的话,破天荒翻了个白眼:“你就帮着他说话吧。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把你的魂都勾去了,让你这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