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之人见此情景,已知是来者不善。
谢天枢起身冲那舟上之人喊道:“朋友可曾用膳,请上岸来将就一餐。”
那人双手一拱,看着谢天枢说道:“鄙人昨夜收到慕容侯爷的飞鸽传书,今日来此是要留上公子一程的,这饭怕是不能吃了。南方魏国中谢氏双璧闻名天下。今日得见谢家公子的尊颜,真乃美玉也,只是不知这手里的功夫是不是也能名副其实。”话闭之时那舟已靠岸,却不见那人怎样动弹,忽就从舟中到了谢天枢三人眼前。
慕容轻衣看清此人长相,果然是与自己大哥慕容桀交好的高手,人称鲸龙王。此刻她也知道多说无益,便拉着爱儿往后靠了靠,爱子年幼,自己得先护得孩子的周全。剩下的便靠自己的夫君来摆平了。夫君这几年名声大噪,乃是魏国中的翘楚人物,自当一睹夫君的风采。
那鲸龙王说了一声“请”字便向着谢天枢袭来,此人未用兵器,只是一双铁拳便是世间罕见的利器。双拳一出,狂风便起,卷动了那烤肉的篝火,又卷动了那河中之水。水火借着拳势,拳势带动着水火之势,便以铺天盖地之势向着谢天枢袭来。谢天枢未曾取剑,此势已不容他躲避,只得以己身内力硬扛。他双掌翻动,向着那水火拳势之中冲去。两人硬对一招,内力喷薄而出,周围无论岸上还是河里都被这股力量所动,砰砰之声不绝。谢天枢那身粗布麻衫也被内息炸裂开来,化作碎布四散开来。
慕容轻衣见此情景,心中一阵担忧。而谢玄却是目瞪口呆。不知这是人力所为。
不待两人惊叹之余,那鲸龙王奋起又是一击。拳若惊涛,气势如虹。谢天枢裸露着健硕的上身,举掌相迎。两人拳来掌往,或攻或守的斗了起来。几十招过后,四周已经是飞沙走石,河水惊涛。
当世武者对内外功夫的定义分为九品,每品之中都分为上中下三境。九品为最。当世存在的九品高手乃是凤毛麟角之存在。传闻中有四大山庄,庄中各曾出过一名九品高手。后来四大山庄便被人们称为四大神庄。九品即为神!
当时的谢天枢离开燕国回南楚时已经是五品境界,而这几年回到族中得到一一些不寻常的帮助,内功修为已经入了七品的门槛。在魏国之中怕是都能排的进前十,在谢家之中也就只有几个老怪物能胜的过他了。而这鲸龙王也是六品上境的修为,并且外门功夫也不曾落下,在燕国中乃是顶尖的高手,其与慕容桀交好,这几年一直都在龙城附近的水道漕运间讨生活,所以慕容桀飞鸽传书让他帮忙拦截谢天枢一家。
此时的谢天枢经过昨天一晚上的奔波,精神多少有些疲惫。对上这内外兼修的六品高手,颇为难缠吃力。而那鲸龙王心中也是吃惊,自己成名数十年,虽然知道此乃谢家双璧中的谢天枢,但是接到的情报他也是个六品高手。而自己进入六品已经多年,此时更是到达了六品上镜。距离突破怕是用不了几年了。这时与之相对却觉得对方内息悠长,掌法严谨绵密,似乎更胜一筹。自己背靠燕国慕容氏这颗大树已久,尤其这几年与慕容桀交好,使得自己在江湖中势力发展飞快。如今慕容侯爷有事相托,拼了命也不能让这谢天枢逃掉。
慕容氏乃燕国国姓,慕容轻衣的父亲乃是燕国皇帝的伯父,如今年老昏聩已经不能理事,前几年被皇帝加封国公后便在府中养病再无参与朝堂之事。慕容桀是慕容轻衣的大哥乃燕国左中郎将,又承袭了其父之前的爵位。在燕国中是一位少有的实权侯爷。
那鲸龙王心中想到这慕容侯爷有事相托,自己定当给办的漂亮。可是此时情况胶着,而那谢天枢据说剑法更甚。此刻自己攻击紧密,还没让其有时间取佩剑出来相斗。如果再拖得一会儿,只怕对方得空拿剑在手,恐更不好对付。想到此处,鲸龙王闪身撤步,调整内息。左右手引决轮动。身体表面真气流转,一瞬间光芒大作,好似比那初生的太阳还要夺目。
慕容轻衣早已看出那鲸龙王实力雄厚,不是易于之辈。只是身边带着爱子谢玄,不便进入战场相助夫君。又见夫君手中无剑,心中干自着急。此刻看那鲸龙王如此气势,也顾不得许多。留下爱子在这安全之地,自己抢步跑到马车上取出长剑,飞掷与夫君。
谢天枢接到长剑,心中大定。便是那鲸龙王天神下凡也觉得有一博之力。再看向那鲸龙王,此刻已经飞身向自己袭来。身法快了许多,拳头的破风声也凌厉了许多,应该是使用了某种功法,强行提升了自己的战力。长剑一抖,剑花一挽。当即使出了家传剑法向那敌人的薄弱部位手腕削去。那鲸龙王眼见剑花飞来,身体并无闪躲,却用那拳头向着剑柄砸去。“铛”的一声,却是金铁交鸣之声。
谢天枢心中一凛,看那鲸龙王时心中有多了几分警惕,此人居然把一双肉拳当做了金铁武器使用。
两人拳来剑往,又过了几招。那鲸龙王并无防守,只是一味猛攻,迫使两人的战圈再向着河边靠近。谢天枢一个滑步,“扑通”一声。却是已经站到了河里。那鲸龙王看此情景,忽然一声狂喝。长河之中如被巨石砸入,一片片水花形成一道道水幕冲天而起。谢天枢看这冲天而起的道道水幕,飞身而上,想要越过水幕,看清战局。怎奈那水幕却向着自己聚拢了过来。只得把长剑舞的密不透风,以防被那水幕圈禁,又怕那鲸龙王隐在水幕之中暗中偷袭。
怎奈何水力无孔不入,想要密不透风得是多大的消耗。稍有不慎,沾到水流定会影响身法。身法受阻,只怕更难是那鲸龙王的对手。当得此刻,一代高手的素质得到了表现。谢天枢转念间就放弃了抵抗水流袭身,任由身法受阻。而自己却把精力与心神凝与一剑之上。
果然那鲸龙王要趁势偷袭,身在水中,已经悄悄靠近。借着水流声,带着水势,一拳袭来。谢天枢感受到这一拳的存在时就只能扭转半个身形,左侧后背上深深受了这一击。转身瞬间,却是那惊天一剑,这是谢家的不传之秘“惊天剑”!这一剑之威当破山开石,无坚不摧!果不其然,霎时间日光暗沉仿佛都被这一剑的光芒所掩盖,只听得两人中一声闷哼,那是受了一拳的谢天枢;另一人却是一声惨叫,那是被一剑刺穿拳头的鲸龙王。
谢天枢这一剑透过鲸龙王手掌直刺入了手臂之中,如此劲敌当前后方还有追兵,谢天枢一发狠用力扭转剑柄,剑身在鲸龙王手臂中旋转起来。瞬间眼前鲜血飞溅,那鲸龙王整个左臂被剑芒割裂开后血肉横飞,而人也从空中跌入河中,身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流去。只见那一路上都有血水相随,如同死尸般随河东流,不知其死活。
慕容轻衣飞身上前抱着谢天枢后退上岸。刚一落地,谢天枢喉头涌动,“噗呲”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硬扛下的那一拳也是伤了肺腑内脏。
“快……扶我上车……你来驾车,恐……有追兵,速离……”谢天枢虚弱的说道。
三人驾了马车匆匆离去。果然不足片刻便有一队人马赶到。当先一人紫衣金带,长发短须,三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眼间与慕容轻衣有三分相似。正是慕容轻衣的大哥慕容桀。
到得此处,慕容桀勒马驻足。看那一地的狼藉,已知打斗之激烈。再看那篝火刚刚熄灭,又知离去时间不长。此时又有下属发现了马车轮压过的痕迹,过来禀报。既然马车已走,又不见鲸龙王在此处等候,只怕是被那人带着妹子跑了,想那鲸龙王一定是去追了。当即挥手带领人马向着马车行去的方向追去,并且一路遣人寻找着鲸龙王可能会给留下的线索。
追不多时,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了一辆疾驰马车的身影,驾车的车夫是一名穿粗布麻衫的男子。慕容桀示意左右冲上前去把路拦住。自己则冲将过去挥动马鞭向那车夫身上卷去,知那谢天枢的厉害,这一卷之下便布了诸多后手。谁知那一鞭之下,车夫翻身倒在了地上。看面相居然是个中年男子。慕容桀让属下制住此人,自己则跳上马车掀开车帘,里边果然是空的。一脚踹在了那车夫身上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来扰乱本侯的视线!”
“大……大人饶命……”那车夫一脸惶恐,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慕容桀拔出长剑架在了那车夫脖子上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车夫吓得脸色煞白,颤抖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磕磕巴巴的说道:“是……是有一个……漂亮的姑娘给了小人一锭银子。让小人……架着马车往这边赶的,而……而且说赶的越快越好。”
慕容桀听完冷哼一声。心想既然让车夫往这边赶,那谢天枢三人定是往相反的方向逃了。当即又率人往来时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