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宴举办的自然不能差,整个大殿内金碧辉煌,格调偏明艳,甚至地砖都铺盖了金瓦,珍珠隔帘颗颗晶莹硕大,下面摆放着诸多上好的楠木打造而成,可见大余的国力雄厚。
皇帝还有太后都还没有到,婢女下人们正在快速的上着菜,光是站在门口那么一闻,就闻到了飘香的味道,不愧是皇家御膳啊,不是将军府能比的。
处于上席的花父花母一打眼就瞧见了他们两个,对他们招手指向后面的椅座。
花幼容在竺隐的搀扶下,尽可能的行为端庄,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可算是平安落座了,她顿时捂着脸龇牙咧嘴起来,恨不得直接把脚给剁掉。
陆陆续续的人大部分都到了,巧了,一旁就是蒋家的人。
蒋将军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口出嘲讽,道:“哎呦呦,花将军这来时没刮胡子吗?像刺猬一样,嫂子你这都能忍受他啊?”
花父冷哼道:“你看你的鸡窝头吧,里面藏了不知道多少鸟屎。”
两个粗鄙至极的人凑在一起,简直嘴里飘香。
也是幸好皇帝没在,不然高低口出污言秽语,斩了。
蒋嫣儿倒是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有模学样的练了下来,可谓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但相反的则是蒋琉璃,她一直娴静的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巡视着大殿里的每一个人,几乎看一个人就招一下手,友好和善。
好家伙……不会大殿里有一半都是她认识的吧?
不得不说,是真的羡慕了,有这么好的人缘就算自己什么都不会,也能靠交际走天下了。
俗话说的好,做什么都不要惹交际花。
花幼容幽幽叹了口气,突然能理解竺隐为什么如此给她解围了。
这时外面太监突然高声道:“裕王到——”
花幼容来了兴趣,眼睛盯着外面想瞧瞧这个虎狼之心昭然若揭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人还未到,声音却先到了。
“皇兄也是越来越小气了,这殿门都磕碰不少坑了也不换。啧啧,这地面上还有污渍,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怎么打扫的?”
接着就是接连一片的求饶声,只听裕王晦气道:“滚开,要跪离远了跪,就仗着今天是太后的寿辰不见血吗?!”
花幼容目瞪口呆了,她本以为想象中的裕王是很有野心的人,至少有配的上那份野心的智谋与沉稳,结果就这?
他要是没有裕王的身份,高低是炮灰吧……
裕王慢慢的走了进来,他穿着紫色的华丽衣袍,头发挽着男子发髻,斜着半边刘海,五官虽说不难看,但眉宇间无不透露着我“野心”勃勃的样子,桀骜不驯。
他背着手走了进来,一双锋利的眼睛扫视着一众大臣,居高临下的在簇拥之下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在花家的斜上对面,一打眼就能瞧到。
竺隐一个眼神都没有瞅裕王,而是低下头用手套去触碰酒杯碗之类的,上面没留下任何痕迹代表着无毒,又尽数放回花幼容桌子上了,刚要与她说话。
突然对面那裕王眼睛就瞧到了他,一想到当时射箭输掉的自己,立刻嚷嚷着嘲讽道。
“喂,那个什么、什么叫竺隐的,你是什么身份?不过一渔村刁民,怎么敢坐在这里的?还不快出去!”
全场都安静不已,有些是看热闹,而有的也是担心,毕竟花家在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地位,而裕王也是一手遮天的权势。
花幼容见竺隐没有生气,自己倒是因为这些话而气堵了,当即怼声道:“皇上爱民如爱子,大余百姓皆以善为待,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普天同庆之乐,同喜者怎么能担上‘刁民’二字?”
“况且他是我义弟,已经是花家的人了,他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与我同台。”花幼容一把搂住竺隐的脖子往身边带,严肃正声道:“裕王爷是觉得我花家都不配同席吗?”
竺隐瞳孔一缩,他僵硬着没有动,鼻尖满是那一股桂花之香,耳边是花幼容为他感到生气据理力争的清脆声音,他单手撑在她的身侧,不知不觉的蜷缩起来了。
他不会因为裕王的言语而生气,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花幼容会为他感到生气。
是出于同是花家的人吗?还是……
竺隐慢慢的拧起眉来,他从花幼容的身边撤离,对着快要生气的裕王行礼道:“王爷所言极是,卑职自知身份微小无法与王爷相谈并论,但太后寿宴之邀列中,卑职亦在其中,所以无法离席了。”
裕王冷笑不已,眼睛直盯着花幼容的瞪视,鼓掌道:“花家三小姐?就是你?外传闻其名不闻其人,还说什么…脑袋出了问题,也是可怜啊可怜。不如本王送你几副药,你对付对付吃了,说不定能好些。”
讽刺之意满满。
“你、”花幼容咬牙,刚想要站起来就被竺隐给拉住了。
竺隐微微摇头,给她拉回座位上。
这时花父忍不住出声了,他声音豪迈辽阔,嚷嚷着:“哎呀!裕王爷真是越发口吐金言了。容儿学着点,有王爷这口才出门就不怕没金子花了,还飘香呢!”
花幼容冷静下来,小声吐槽道:“对,他的嘴就是永动机,吃了吐、吐了吃的。”
别人没听见,竺隐倒是听了个清楚,捂着头幽幽叹了口气。
好在裕王也是有分寸,见花将军都出声了,他也就没有继续过分的语言攻击,而是与自己一众下官们喝酒说天谈地。
在他身边的官员有许多,可见裕王的势力范围之广泛了。
花母回头摸了摸花幼容的头,眼里满是无奈,她只能叹气道:“委屈你了。裕王如今只手遮天,花家只能如此避让了……”
花幼容张了张嘴,歉意道:“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竺隐摇头:“姐姐不必自责,他所贬低于我,你为弟弟说话,我很高兴。你是在维护花家的颜面与地位,不是麻烦。”
“花家只是暂避罢了,没有姐姐想的那般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