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清澈见底的小溪从山里缓缓流淌出来,天色已经变得暗淡,溪面水波浮动,倒影隐隐绰绰。
洛玥看着水面的身影。少女颧骨凹陷,瘦骨嶙峋,长期营养不良而面色青黑。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她的秀气。
身穿褪色的短袖,胸前的图案已在多次清洗中迷糊了原本的模样,如今更是粘满了泥土,空气中带着几丝不可言说的味道。节节瘤瘤的手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茧疤,指甲盖里塞满了洗不掉的污泥。
少女的眼睛很明亮,仿佛世间本污浊,她心向阳。
身上的不适冲击着洛玥的脑海,她收回目光,将手里提着的背篓放到一旁,随即跳进小溪里。
流淌的溪水带走了衣服上的脏污,洛玥将双手浸泡在水里,整个身体慢慢向后倒去。
【主人……】
系统有些担心。
“嘘……我休息会儿……”洛玥闭上双眸,一直紧绷着的灵识猝然放松下来。
片刻后,系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飘落在洛玥肩头。
【主人,席文祖醒了。】
睁开双眼,洛玥舒服地伸展了全身。果然,放松之后,灵体的撕痛感都消减了很多,连力量都恢复了几丝。
“那就走吧,也该回去了。”
说罢,洛玥起身,水滴沿着发尾滴落在鼻头,顺势而下。已经湿透的短袖紧紧贴住她的身躯,显得朦朦胧胧。须臾之间,洛玥身上的水珠齐齐蒸发,消失不见。一层淡淡的水雾缭绕在她的身侧,泛白的衣服在她炯炯有神的眼眸下,更显气质。
【主人,这里有条小路可以直接出去。】
洛玥顺着系统所在的方向看去,溪流上跳动着点点月光,黑色笼罩下,一团团黝黑的影子衬托得大树格外的狰狞。
不过嘛,洛玥心想,这世上啊,没有狰狞的植物,只有恐怖的人类。
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白天销声匿迹的蝉声这会儿也争先恐后的一展歌喉,鸟的呜咽声在空气中扩散。
“站住!”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洛玥身后响起。
停下脚步,洛玥转身,抬头望向喝止住自己的少年。
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进,浑身狼狈不堪,满是泥污。正是被洛玥刚穿进身体时打晕的席文祖。
没想到一朝醒来,自己竟然赤裸地躺在草地上。席文祖有些没得逞的心虚,但更多的则是愤怒。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伤害。
这个该死的少女……
【混蛋来了,主人,揍他丫的!】
“何晴,你竟然敢对我动手?”席文祖愤怒地指着洛玥,眼见洛玥身上干净整洁,顿生疑惑,难道自己没有对她……
【竟然敢不尊敬我的主人,哼,主人,快打他!】
见少年并没有看见在一旁跳脚的某个系统,洛玥挑眉,无视耳边咋咋咧咧的声音,沉默不语。
席文祖看着一会儿没见,似乎越发秀气动人的少女,怒气稍减,上下仔细打量,正想上手摸一摸,就被洛玥无情地打掉。
“装什么清高?在学校拒绝我就算了,现在夜深人静,周围又没人,你以为你还能拒绝我,还能逃脱掉?看我不把你……”
啪……
手有点疼。
洛玥看着自己泛红的右手,将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随即一脚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还一脸萎靡的少年踢翻在地。
“你干什么?我说我的脖颈咋这么疼,我告诉你何晴,你今天要是不从了我,我就……我就将你刚才赤裸的视频放出去。”
席文祖一只手捂住脸颊,一只手指着洛玥,眼神中带着些许狠戾:“我要让你的老师,你的同学,整个何家村,甚至外面的人都看到你狼狈、放荡的样子。”
【不就是一个隐形摄像头嘛,我分分钟就可以破坏它。】
系统在一旁气急败坏道。现在它最讨厌的就是与主人作对的一切生物。
闻言,洛玥轻笑一声,看向席文祖:“那你试试!”
语落间,一记重拳落在了叫嚣得厉害的少年身上。席文祖闷哼一声,想起身反抗,奈何洛玥早已看出他的意图,抬腿横扫,一拳又一拳,重重地挥在了他的特殊关节之处,不见伤,却让其疼痛难忍。
席文祖脸色逐渐苍白,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痛,太痛了。他好像将小时候没有挨过的打,在今天都受了一遍。
身上的拳头未停,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反击,剧烈的疼痛下,席文祖双手抱头,身体蜷缩,嘴上不停地叫喊着服软。
“别……别打了,视频我不发出去了。”
停顿一霎,洛玥起身,单脚踩着他的胸膛,冷淡道:“还有呢?”
还有?席文祖一愣。
“嗯?”
感受到胸膛上的脚像钢钉一般,力道瞬时重了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席文祖立马道:“还有……还有就是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不该因为你的拒绝,我就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越说席文祖越是懊悔,何晴怎么就醒了呢?不过,这个农村的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你是该道歉……”
只是道歉的对象不该是我……
洛玥目光微敛,心下叹气。她能看出少年的口不对心,并不是真心知错,只是迫于形势,一时服软而已。
何况作为施暴者,往往无法感受到受害者的挣扎与绝望。
可是,仅仅是简单的一句道歉,哪怕口不对心,上辈子的原身也从未得到过。
收回脚,心情变得有些阴沉,洛玥面无表情,低头沉声道:“回去后该怎么说知道吧?要是乱说……”
“不会的,不会的……”
席文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脏乱和疼痛,急忙保证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谅你也不敢。”
指了指地上的背篓,未等洛玥示意,席文祖赶紧将其捡起,背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