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凌凡轻呼一口气,收起脸上的迷茫,站起身就要离开茶驿。
“哎,公子等等!”凌凡身后传来喊声,回过身,便看到此前的小二向着自己跑来。
小二朝着凌凡周身四维张望了几眼,跺了跺脚,便对着凌凡说道:“这胡仙爷,又偷溜了。公子,茶钱是你来付吧?”
凌凡一愣,顿时明白。原来此前吃茶,那胡仙爷还没给钱就跑了。只得尴尬的摸了摸身上,片刻间停了下来,脸露尬色。
茶驿小二一看凌凡神色,就猜到凌凡身上恐怕是并无银钱。当下面色一沉说道:“公子不会是想说忘带银两了吧?”
凌凡张着嘴,竟是说不出话来。自己正欲要如此说话,不曾想话被这茶驿小二给说了,当下只得尴尬的赔着笑脸说道:“确实如此。”
凌凡此前一直在宗门之内,银钱之物并无使唤之处。如今出了宗门,一时也未思虑周详。况且平日里都是陆川负责打点,压根就没有想过带这等身外之物。
这茶驿小二一听,脸上突然变了颜色,说话也不再客气。
“哎我说公子,看你穿着也不像那坑蒙拐骗之人。区区两碗茶钱,总不能就这样糊弄着不给吧?掌柜的快来,有人吃茶不给钱呐!”
“谁这么大胆?敢来我天道院的茶驿吃茶不给钱?”
凌凡突然听到茶驿内传出一道呼喊声,随后便看到一个锦衣中年人从店内走出,身后跟着数个伙计打扮的壮汉,朝着凌凡身处望来。四周茶客眼见似乎要生出事端,尽皆站起身退到远处围观,手中指指点点,低声相互谈论。
未等凌凡看仔细,锦衣人便已来到凌凡身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随后便言语不善的说道:“公子,本茶驿店小利薄,区区数文银钱,还是给了便是。”
凌凡深知的确是自己之过,但是身上也着实没有银钱。当下只好给锦衣之人施了一礼,歉然的说道:“还请掌柜的见谅,在下今日行得及,确实是忘带了银钱,决非故意为之。我看不如这样,掌柜派一人与我随行,随我去取了银钱可好?”
凌凡本意是想让茶驿派上一人,与他一同回仙缘客栈,找宗门师兄陆川拿些钱两。不曾想那锦衣中年人听后却是面露寒芒,根本不信凌凡的说辞。
“哼!鬼知道你半道会不会使什么幺蛾子,你若是跑了,我上哪去寻你?”掌柜说完,双手一招,数个壮汉便把凌凡围在中间,虎视眈眈。
“小子,你若是再拿不出银钱,可就不要怪我了。敢来天道院的茶驿吃茶不给钱,你也不打听打听,都是何等下场。”掌柜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凌凡,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凌凡刚才没注意,此刻听锦衣人口中再次说出天道院,猛然间这才想起来,这天道院不是宗门师兄宁胜天的家族门派嘛?想不到这福溪镇,却是天道院所在的势力范围。
锦衣掌柜可没有理会凌凡脸上的神色,眼见凌凡并无丝毫拿出银钱之意,面上顿时一沉,低声说道:“上。”几个壮汉颔首领会,凶神恶煞的便朝着凌凡挥拳而上。
凌凡颇为的无奈,又不想平白伤了众人,毕竟此事是自己有错于人,只得左右闪躲,并未还手。而这几个壮汉虽然凶猛但身子笨拙,却始终无法碰触到凌凡分毫。
站在一旁的锦衣掌柜一看凌凡似乎有些练家子的身手,自己的手下根本无法奈何人家,面色惊怒的对着此前端茶的小二,低声嘱咐了几句。那小二随即挤出人群不知所踪。
凌凡左躲右闪,行云流水的穿插在众人合围的间隙,一时倒引得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声。而站在一旁的锦衣掌柜脸上更是难看至极,神情上满是怒容。
眼看围观之人愈聚愈多,凌凡不想再多生事端。便暗自运起玄元真经,轻轻的一拂手,带起一阵劲风,几个青壮汉子便如断线风筝,被劲道震飞摔翻在地,哀嚎着再无法起身。
“你。。。!”锦衣掌柜一看自己手下眨眼间便被凌凡挥手解决,面上神情复杂,心中惊惧交加,一时竟说不出话。
凌凡看着躺在地上的数人,脸上满含歉意,赶紧朝着锦衣掌柜施礼道:“掌柜的,在下身上确实未带银钱,属实不是有意贪念于此,在下这便去取了银钱悉数奉上。”凌凡说罢,也不再理会神情惊怒的锦衣掌柜,转身就要离去。
“道友且慢!”一道凌厉的呵声,从围观人群外传来。
凌凡回过身,只见数丈开外,围观人群突然作鸟兽散,露出两位背负长剑,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
凌凡皱着眉,虚眯着眼,静静的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面容白净,清秀俊朗。另一位方脸阔耳,浓眉大眼。
“在下天道院邱祥子,这位是我同门师弟冯刚。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年纪稍长的邱祥子近前两步,对着凌凡施礼问道。
凌凡一看竟连天道院的人都露脸了,毕竟皆为正道同盟,也不好失了礼数。当下恭敬还礼说道:“在下凌凡,见过邱道友。”
邱祥子见凌凡听到自己是天道院之人之后,神态也变得恭敬。于是便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看来此人也是修真之人,倒是不知是何门派之人。不过听我说天道院便立即收敛了姿态,看来多半是某个小宗门派的弟子吧。
邱祥子沉吟片刻,便说道:“想必道友与我这天道茶驿有些许误会,此事来时我已然听闻。道友若是方便,可否告知师承宗门,这区区数文茶钱之事便权当没有发生。”
凌凡听罢,顿时觉得天道院之人也不过如此。虽然嘴上说话客气,不过却隐隐透着一丝威胁之意。以凌云宗的声威,莫说是小小的天道院,就是同为巨擘的灵剑门,也要退让三分。
想着临行前云鹤真人的叮嘱,凌凡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毕竟若是凌云宗的人突兀的出现在这福溪镇,传了出去,恐怕引起魔道的注意。而此次凌凡一行人所行目的碧云涧,就在这福溪镇外。
“还请邱道友勿怪,此行之事恕在下不便透露师门。吃茶给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这便去取了银钱交付,还请邱道友和掌柜稍等片刻。”凌凡说完,朝着前方三人双手抱拳行礼,也不看邱祥子此时的脸色如何,转身便要离去。
“哼,见到我天道院的人,还如此无礼,找死。”凌凡身后的冯刚突然抽出长剑,面色阴沉的朝着凌凡劈了过去。
“师弟住手!”邱祥子一看自己师弟竟不管不顾的已经拔剑出鞘,扑杀过去,急忙出声呵止,却是为时已晚。
凌凡并未回过身,便感到身后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自己急速袭来。当下心中不免一怒,面色渐冷。但也不敢托大,反手便取下身后长剑,也未解开缠着黑剑的布巾。一个侧身,避开身后来剑,转身欺身上前,手中黑剑便对着顷刻间已是脸色煞白的冯刚削了过去。
“道友手下留情!”
“当”的一声金铁碰撞之声,一把亮银色宝剑突然挡在黑剑前方,撞击出一片灿烂金芒。银色宝剑应声而断,黑剑却去势不减,依旧凌厉无匹的朝着冯刚削去。
冯刚脸如白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眸中逐渐放大的剑影,浑身僵硬就要闭目等死。千钧一发之际,黑剑却硬生生的停在了距离冯刚脖颈半寸之处。
一道细若游丝的暗红剑芒,凌冽的从裹着布巾的黑剑之上溢射而出,微不可闻的划过冯刚脖颈皮肤,顷刻间便在脖间留下一道切痕,顿时血流如注。若是仔细查看,便会发现,流出的血液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竟没有沿着脖颈皮肤滴落而是向着黑剑之处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