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做什么?”
潘塔罗涅看着眼前的实验所:
“我和你最近应该没有合作项目。”
“别着急,大资本家,”多托雷扫开了大门,“我准备,贿赂一下您。”
“贿赂我?”
潘塔罗涅的第一反应是感到有些好笑,但是随即,不安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
用摩拉去贿赂资本家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有蠢人去做,这时候有一个科研疯子提出“贿赂”就很耐人寻味了。
在所有愚人众执行官中,只有潘塔罗涅知道这里的明确地址。
毕竟当初多托雷申请一大笔资金的条件,就是这个。
对多托雷来说,他很有科研的头脑,但是对于搞钱,他其实并不是很热衷,他认为这是一个很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他需要一个移动的,好说话的ATM机。
对潘塔罗涅来说,虽然对于多托雷的一些实验他并不赞同,但是他同样无法忽略多托雷的技术给他带来的巨大利益,不仅仅体现在摩拉上。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是极其脆弱但是稳固的互利关系,这就导致了他们平和合作的表皮地下总是充斥着明枪暗箭,但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利益实在牵扯太深,所以又无条件信任着对方。
可以说,少女是他们两个之间唯一的,互相的秘密。
表面上的。
多年的合作让两人都无比了解对方,两个精明的脑袋稍微一转,就能拼凑出一个真相,只是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谁都没有兴趣去戳破。
多托雷带着潘塔罗涅一路深入,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直到在一面墙前停了下来。
这面墙后面有个巨大的空间,潘塔罗涅是知道的。
里面的安保等级是整个实验所中最高的,只是潘塔罗涅并不在意是用来做什么的。
大概就是关押一些比较危险的,攻击性比较强的实验品吧?
潘塔罗涅皱着眉,看着多托雷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输入了密码,还是忍不住出言试探:
“那么光明正大,不怕我从里面偷点什么吗?”
“你懒得废这种功夫,”多托雷输着密码,“如果是你的话,你只会想办法跟我交换,不是吗?”
“拿钱砸人这种事情,资本家应该挺熟练的。”
潘塔罗涅原本还想笑眯眯地反驳两句,但是最终噤了声。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那面“墙”,正在缓缓打开。
这个地方,除了刚刚建成的时候,后面他就再没有来过。
在他的记忆里,这里还是一个空旷的,幽暗的空间。
但是此时,入目的,便是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那一眼足够惊艳,让潘塔罗涅不自觉张开了眼。
但是当墙面完全打开之后,惊艳又变成了诡异。
一排排的,一列列的,一样的脸。
赤裸的身躯浸泡在黏腻的液体中,潘塔罗涅竟然生不出别的心思,只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怎么样?”
多托雷笑了,露出了一嘴鲨鱼牙:
“我手上有她的基因数据,只要我随便选择一个躯体,导入进去,就像是这样——”
多托雷随便走到一个容器边上,手指飞快而随意地操作了几下,潘塔罗涅便听到了液体流动和机器运作的声音。
他有些生理不适,但是实在是挪不开眼,死死盯着那一个容器——营养液在里面流动着,发出蓝色的荧光,让里面那具躯体的毛发都随着溶液飘动起来。
随后,那张原本一片死寂的脸上的,紧闭的眼睛,迅速又干脆地,张开了。
潘塔罗涅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应,只是呆滞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溶液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那具身体吸收着,原本灰白的,有些干瘪的肌肤逐渐出现了生机,那双璀璨但是一片死寂的蓝眸中,好像也出现了光彩。
培养仓的玻璃墙在溶液被吸收干净之后缓缓降了下去,而容器中的“少女”赤足点地,落到了实验台上,直直地看着潘塔罗涅。
潘塔罗涅是“她”张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她虽然一丝不挂,但是面上的懵懂圣洁,肢体上的坦坦荡荡,竟然让人生不出什么歪心思。
容器中所有的溶液都被“少女”吸收干净了,所以少女的肌肤表面是干燥的,但是也是水润的,嫩到让人疑心会不会抖一抖就碎的,光看外表,竟然让人感觉比那个真正的少女要更加娇嫩,令人怜惜。
多托雷看着潘塔罗涅愣怔的脸色,笑了一声:
“别急,我还给‘她’植入了一点......别的程序。”
他的话半遮半掩,充满了神秘,但是潘塔罗涅立马就知道他口中“别的程序”是什么了。
“她”面带好奇地靠近了潘塔罗涅,软若无骨的小手抚上了他宽大外袍上的绒毛,但是没有一会,便感到有些腻,于是那双手继续上移,触上了潘塔罗涅的脸。
大概是因为感受到了手底下的体温,“她”有些满意地笑了,然后走近了一步,让身体贴上了潘塔罗涅在原地没有动作的身躯,小脚轻轻踩上了潘塔罗涅的鞋面上,垫了垫脚,有些冰凉但是足够柔软的唇,贴住了潘塔罗涅的嘴角。
“......”
“!”
潘塔罗涅瞳孔紧缩,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少女”,任由“她”倒在了地上,自己则是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潘塔罗涅难以掩饰自己的慌乱,他也明白了多托雷的意思——
这就是用来“贿赂”他的东西。
原本按照他的人设来讲,只是这种程度的亲近并不足以让他分寸大乱。
但是,就是在刚刚那个瞬间,他明白了一切,并且——
很可耻地心动了。
一样的外貌,一样的基因序列,甚至在程序的操控下,天然对他有些依恋和好感——
这诱惑力,几乎不用多托雷再多说什么,他就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虽然他极力告诉自己,少女是无可替代的。
但是无可替代又怎么样?
她从来不属于自己,过去不属于,现在不属于,至于未来,无论是哪种走向,她都很难选择一个有“潘塔罗涅”的未来。
现在,此时时刻,是距离他拥有少女,最近的机会。
近到,他什么都不用做。
近到,只要他刚才不推开,就能够拥有一切。